他想朝我走來。
卻被兒子一句話打消：“父君，鳳凰骨可以重塑魂魄，可惜我還沒有成年救不了昭昭阿姨，不如……”
墨九樞的眼中掙扎。
可看到一直在哭的沈昭昭，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朝我一步步逼近。
我后退著，直到被他用法力困住，無路可退。
“司璇，鳳凰可以涅槃重生，可是昭昭肚子里的孩子不可以?！?/p>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不敢相信他為了沈昭昭，要取我的鳳凰骨。
可他不知道。
我已經涅槃過一次了。
已經沒有能力再涅槃。
“我會死的，墨九樞！”
可墨九樞面無表情開口：“你到現在還要騙我，是你害我的孩子魂飛魄散，我拿你一次鳳凰骨，你怎么會死？”
“你可是鳳凰?！?/p>
原來他對我的愛，也不過如此。
淚水和抽骨的痛楚混雜在一起，我滿心苦澀。
一百八十三根鳳凰骨全數抽離。
我的身體承受不住二次抽骨，眼前一黑。
只感覺身體漸漸輕盈，仿佛下一刻便要消散。
意識模糊之前。
仿佛聽到墨九樞奔潰慌亂的聲音。
“為什么會這樣?！?/p>
“不是說鳳凰不會死嗎？”
“司璇，別走，不準走！”
失去鳳凰骨的我，再也無法承受地府的陰氣。
黃泉的風沙將我傷的體無完膚，忘川底下的惡靈，為了報千年前我將他們抓回地府的仇。
伸出無數手，想要將我拽回河底。
就在我以為自己即將永困忘川時。
卻被一道溫暖的金光護著。
再睜眼，卻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向來冷靜自持的黑眸中，滿是詫異。
直到他摸到我身上所剩無幾的鳳凰骨，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連眼角淚痣也更加妖冶。
“是誰傷了你。”
那陰沉的語氣，像極了上萬年前他為了我，滅了黑孔雀一族時一樣，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夜闌，我想回家。”
上萬年前，我還是一只小鳳凰，誤闖了夜闌的上祁山，不小心被他座下的窮奇所傷，是他救了我。
后來成年后，阿爹和阿娘又把我送到上祁山學法術，可他雖愿意教我法術，卻始終不肯收我為徒。
我們在上祁山度過了數千年的寒暑。
直到三千年前，三界大戰，他去封印了魔神回來，便陷入了沉睡。
而我也經歷了一場痛徹心扉的情劫。
直到現在。
我才知道與墨九樞三千年來的愛恨恩怨，不過是我飛升鳳族女君的一場情劫。
醒來后。
夜闌一直守在我身邊。
涅槃后我的功力大減，如果沒有夜闌替我護住神魂，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他端來一碗藥。
“想忘記過去嗎？”
說完，他遞過來一勺藥，我不肯喝，搖了搖頭。
被沈昭昭取走的鳳凰骨，我一定會親手拿回來，如果不是因為我剛經歷涅槃，斷然不會讓墨九樞成功困住。
如果什么都忘記了，那我的苦就白吃了。
夜闌輕輕一笑，在他眼中有著失而復得的寵溺，過于熾熱，我下意識躲開，卻被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