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晏母在嬤嬤的攙扶下,快步踏入韓芳柔的閨房。
目光鎖定晏呈禮手上的熱毛巾,瞬間氣急了眼,氣急敗壞的加快步伐往里走:“好你個小賤蹄子,供你吃,供你穿,居然還敢勾引你表哥,今日我不扒了你這層皮,便咽不下這口氣!”
一張老臉猙獰可怖,手張牙舞爪的就想把人從床上拽下來。
晏呈禮反應迅速,一手扣住晏母的手,目光不悅:“母親,您這是何意?方柔也是受害者,若不是溫明棠蓄意而為之,我又怎會顏面盡失,落得個思過的下場!”
晏呈禮將所有的禍端全都歸根結底到了溫明棠的身上。
若不是溫明棠斤斤計較,咄咄逼人,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晏母氣得怒目圓瞪,怒火中燒的說道:“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和我對著干!我做這些都為了誰,我嘔心瀝血,將你培養(yǎng)成才,不是讓你與這小賤蹄子來談情說愛的!”
這讓她怎能不氣?
晉王府和晏府的親事本就板上釘釘。
若非韓芳柔從中作梗,兩家恐怕早就已經喜結連理,哪里會落得個反目成仇的下場。
偏偏她這兒子,卻被這無依無靠,沒有半分作用的孤女迷了心智,如此這般袒護,著實令她心寒。
晏呈禮自然是不愿韓芳柔受災受難,身子擋在床邊,松開了晏母的手,陰沉著一張臉,加重語氣道:“母親,我同你說的明明白白,我心悅的只有表妹。”
“溫明棠雖說是晉王府唯一的千金,卻是囂張跋扈,性格潑辣,尚未嫁入晏府,便屢次三番的為難表妹,如此放任不管,日后若是進了府,那豈不是更囂張!”
他屬實對溫明棠提不起半分興致。
若非是對他仕途有所幫助,溫明棠這般毒婦,他瞧都瞧不上一眼,更別提把人娶回府,礙人眼。
晏母險些再次被氣厥了過去,怒不可遏的低吼道:“你當你是誰!溫明棠又是何等人物,乃是晉王府備受寵愛的千金,性格張揚一些那又如何,若是對你仕途有幫助,就算是讓老身將溫明棠當成祖宗一樣供著,又何嘗不可!”
“你真當以為,僅憑我們晏家的低門檻,就能讓你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不成!我如此嘔心瀝血的促進你與溫明棠,無非就是想借著晉王府的勢力,將你送上云端,你怎的就不明白為娘的良苦用心!”
為了晏家人在朝堂之中有一席之地,她這些年做了多少犧牲,已然記不清。
總之心里清楚,她將所有的賭注都悉數壓在了她唯一的兒子身上。
兒子若是不爭氣,那她的努力,將全都前功盡棄,付諸東流。
晏呈禮的臉色愈發(fā)難看,語氣沉悶:“我又怎會不知母親的良苦用心?”
晏母臉色有所緩和,長舒了口氣,繼續(xù)質問道:“你既已知道,為何還如此執(zhí)迷不悟,為了韓芳柔,不惜與溫明棠作對,鬧得如此難看!”
若是呈禮現在迷途知返,倒也能挽回一些損失。
晏呈禮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想起上輩子,溫明棠為他盡心竭力的鞍前馬后打點人際關系,自信再度涌上心頭,信誓旦旦道:“母親莫要憂心,溫明棠早在寺廟之時就對我一見傾心,這般作為無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罷了。”
晏母話到嘴邊,聽著這番話,險些被咽死。
這是哪里來的結論?
回想起溫明棠在公堂上瞧呈禮的眼神,晏母沒好氣的冷哼道:“不是為娘貶低你,若是為娘是這溫小姐,也當然不會第一時間選了你。
皇朝之中,多的是皇親國戚任溫小姐挑選,哪家不是背景雄厚,你唯一能占優(yōu)勢的便是你的才能!我費盡心機,為你創(chuàng)造條件,你卻是這般不領情。”
“如此一來,你又真的能信誓旦旦的保證,溫小姐早你也對你情根深重。”
晏母活了大半輩子,看得通透。
雖說自家兒子確實優(yōu)秀,但也不得不否認,若是將其擠進那些皇親國戚里,呈禮壓根不夠看。
她一個女人家之所以能將晏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正是因為有一雙毒辣的眼睛。
之前所創(chuàng)造的條件,全都已經功虧一簣,自然是不相信,溫明棠會對自家兒子一見傾心。
反倒是被這么一鬧,還將她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甚至隱隱還有被晉王府記恨的風險。
晏呈禮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不悅的反駁道:“母親,我可是您的孩兒,您這般貶低我,又是如何!”
憑借著他對溫明棠的了解,對方已然對他一見傾心。
這幾番作為,無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
也不怪晏呈禮這般想,上輩子,溫明棠為了嫁入晏家,可沒少下功夫。
這也就是為何,晏呈禮會如此有自信的緣故。
晏母重重地嘆了口氣,手輕拍著晏呈禮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寬慰道:“你盡管聽為娘的,娘總歸不會害你,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讀書人最忌諱的就是自負,莫要因此,毀了你的仕途!”
目光落在躺在床上鼻青臉腫的韓芳柔身上,退一步勸慰道:“娘可以不反對你和芳柔,你若想給芳柔一個家,就必須拼命的往上爬,如今你是新晉探花郎,暗中多的是有人想在你尚未成長起來時除掉你。”
“若想平步青云,就必須得借助晉王府的勢力,為了你和芳柔以后,你也得多想想才是!”
既已知道這小賤蹄子在呈禮心中的分量,那便將計就計。
晏呈禮眉頭緊蹙,覺得母親所言句句在理。
母親雖然有些愚鈍,卻是眼光毒辣,看得長遠,如此說來,他確實也不得不與溫明棠有所牽連。
罷了。
將溫明棠娶回來無妨,只要這一世護好表妹,莫要讓她嫁入東宮,步了上輩子的后塵即可。
這般想著,晏呈禮終歸是發(fā)軟的態(tài)度:“母親,我與溫明棠的事還得多麻煩您,只希望您莫要再為難芳柔,芳柔是孩兒的心尖肉,若是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我要這仕途,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