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青瓷茶盞在華貴妃腳邊炸開,碎瓷片四濺。她鐵青著臉,鳳眸中怒火翻涌:"查!給本宮徹查!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了!"
漪瀾殿內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瑟瑟發抖。太醫戰戰兢兢地捧著從熏香爐中取出的香料殘渣:"娘娘,這香料中摻了紅花和麝香,若是尋常孕婦聞上三日,必定..."
"本宮知道是什么!"華蘭厲聲打斷,手指死死掐住扶手。雖然這些藥物對她和胎兒毫無影響,但這種挑釁讓她怒火中燒。
翠微壯著膽子上前:"娘娘息怒,當心身子..."
華蘭深吸一口氣,突然冷笑:"去,請官家過來。就說...本宮險些遭人毒手。"
福寧殿內,趙禎正在批閱奏折,聽聞消息后猛地站起,案幾被帶翻,奏折散落一地。
"什么?!"他臉色瞬間煞白,不等太監說完就大步往外沖,"擺駕漪瀾殿!"
當趙禎趕到時,華蘭正靠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含淚。見到皇帝,她掙扎著要起身行禮,被趙禎一把按住。
"愛妃別動!"趙禎聲音發顫,"可有不適?皇兒可好?"
華蘭虛弱地搖頭:"托陛下洪福,臣妾發現得早..."她指了指桌上的香爐,"太醫說,若再晚半日..."
趙禎看向太醫,后者跪地稟報:"回陛下,香料中摻了大量墮胎藥,幸而娘娘體質特殊,否則..."
"查!給朕徹查!"趙禎暴怒,一腳踢翻香爐,"朕倒要看看,誰這么大膽子!"
華蘭適時地抽泣一聲:"陛下,臣妾怕...這后宮,竟無一處安全..."
趙禎將她摟入懷中,聲音冰冷如鐵:"愛妃放心,朕這次絕不輕饒!"
次日朝會,趙禎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還未等大臣奏事,他先開口:"昨夜,又有人在華貴妃宮中下毒。"
朝堂上一片嘩然。呂夷簡出列:"陛下,老臣以為..."
"呂相不必多言。"趙禎冷冷打斷,"朕已命皇城司徹查后宮,凡有嫌疑者,一律嚴懲不貸!"
諫議大夫王拱辰忍不住道:"陛下,后宮之事鬧得滿城風雨,有損天家顏面啊!"
"顏面?"趙禎怒極反笑,"有人要謀害朕的皇嗣,你們跟朕談顏面?"
王拱辰硬著頭皮繼續:"臣聽聞了此事,此事本就蹊蹺。如今又屢次查出墮胎藥,卻始終無恙,難免讓人..."
"王卿是在暗示貴妃自導自演?"趙禎聲音危險地壓低。
殿中氣氛驟然緊張。站在末位的盛纮縮了縮脖子,額頭滲出冷汗。他想為女兒說話,可看著滿朝朱紫,又不敢開口。
呂夷簡見狀,緩和道:"陛下,老臣并非不關心皇嗣。只是貴妃晉封過速,又屢出異象,難免引人猜疑。不如暫緩此事,待皇子出生后再議..."
"砰!"
趙禎猛地將手中御筆摔在地上,墨汁濺在呂夷簡官袍上:"好啊!你們一個個引經據典,拐彎抹角地罵朕昏庸是吧?"
眾臣慌忙跪下:"臣等不敢!"
趙禎站起身,龍袍無風自動:"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你們不懂?朕今日就教教你們!"他一指王拱辰,"來人!拖下去,廷杖二十!"
侍衛立刻上前拖人。王拱辰大喊:"陛下!臣冤枉啊!"
呂夷簡急忙求情:"陛下三思!王卿乃言官,風聞奏事是本分..."
"風聞奏事?"趙禎冷笑,"朕看是妖言惑眾!再加十杖!"
朝堂上一片死寂,只聽得王拱辰被拖出去的哀嚎。盛纮跪在地上,雙腿發軟——他從未見過溫和的官家如此震怒。
退朝后,盛纮魂不守舍地回到府中。王氏迎上來:"老爺,聽說今日朝上..."
"噓!"盛纮慌忙制止,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莫談國事!"
王氏不滿:"華蘭可是咱們女兒!如今她懷著龍種,屢遭毒手,你這做父親的就不管?"
盛纮擦了擦汗:"你懂什么?朝中局勢復雜,呂相他們..."
"呸!"王氏打斷他,"女兒在宮中拼命,你這當爹的連句話都不敢說!"
盛纮訕訕道:"我...我位卑言輕..."
此時若華蘭在場,定會冷笑出聲。
前世她的哥哥年羹堯是何等威風,統領千軍萬馬,連雍正都要忌憚三分。而今這個便宜父親,卻是個連為女兒說句話都不敢的窩囊廢!
漪瀾殿內,華蘭聽完心腹太監匯報朝堂之事,紅唇勾起一抹冷笑:"打得好。"
翠微憂心忡忡:"娘娘,聽說朝臣們很是不滿..."
"不滿?"華蘭輕撫腹部,"等本宮誕下皇子,有他們好受的。"她突然想起什么,"對了,父親...盛大人今日可有表態?"
太監低頭:"盛大人...未曾發言。"
華蘭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廢物。"她擺擺手,"去告訴苗昭儀,本宮要見她。"
不多時,苗昭儀匆匆趕來。華蘭直截了當:"姐姐在宮中多年,可知誰最擅長用香料下毒?"
苗昭儀猶豫片刻,低聲道:"先帝時,有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最擅此道...她有個貼身宮女叫芳苓,如今在..."
"在哪?"華蘭瞇起眼。
"聽說是重新被安排在了內廷。"苗昭儀聲音更低了。
華蘭眼中寒光一閃:"果然..."
三日后,華蘭"病倒",太醫診斷是輕微中毒。趙禎大怒,下令徹查所有接觸過貴妃飲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