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將過,駱彥的春天很快就會到來,他嘗盡冬天的苦頭,也是該讓他緩緩了。沒事多走走,總能驅走身上的寒意,這是他目前的唯一想法。緩過神的駱彥,環顧著自家的火爐,余火已燃盡,剩下了整整一盆干灰。窗外的柴火所剩無幾,這樣的寒冬還要持續許久,他必須想辦法應對。生活再艱難,日子還是要過的,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駱彥眼神堅定,說道:“王嬸兒,牙子哥在不在,我想去山里打點野味,撿點柴火。”窗外小雪飄飛,牙子哥剛從外面歸來,在家烤著火爐。王嬸熱心地說道:“他在的,不過這大雪天的外面很危險,野獸出現的機會怕是很渺茫,要不還是不要去了。”駱彥強忍著寒冷,咬牙道:“牙子哥在就好,我不怕的。如若不行的話我就不去了。但現在,我想去見見牙子哥。”
駱彥輕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把自己的雙腳裹了一遍又一遍的布帶。雙腳的疼痛,讓他差點站不起來,紅色的血珠流了下來,凍裂的傷口又被布帶纏了回去,他心中變得愈加堅定。他翻箱倒柜,帶上自己制作的弓箭和小刀。王嬸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積雪,“小駱,跟我來吧”。駱彥每邁出一步腳下的疼痛就傳來一次,他渾身都在使勁兒,希望用意志克服疼痛。王嬸看到他,也多想為他減少一分疼痛,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神,沒有那個能力。
劇烈的疼痛再次傳來,很快便擊潰了他的意志,他雙腳顫抖再也支撐不住,跪在了雪面上,而他打獵的想法可能又要擱置一段時間了,而且打獵必須通過審核才能去,他現在去還沒到時間肯定是選不上的。
王嬸攙扶他回屋,讓他養好了身子再去,把他的弓箭取了下來,放回了屋中,讓他上了床,說道:“你等等,我去叫你牙子哥去”。王嬸走出了大門,小心掩上房門,嘴中忍不住嘆氣“唉,這孩子”。駱彥不爭氣的眼淚流了下來,不斷嚷著:“我真沒用,真沒用啊!”在床上他不敢翻一個身,而是默默地閉上了雙眼,等待牙子哥的到來。
王嬸離開有一段時間了,在路上她走的很慢,路上很濕滑。約莫兩刻鐘,牙子哥推開了駱彥的大門,駱彥已經昏睡過去。牙子哥背起他就往自己的家里趕,雖然多次險些滑倒。他把駱彥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關上了大門,屋內暖和的熱氣彌漫了起來。王嬸端來熱水擦拭著駱彥的臉頰,他的面龐才漸漸泛起紅潤。牙子哥冒雪疾奔,在鎮上老郎中那兒抓來了藥,他跑得滿臉都是大汗,盡管臉上已經被凍得像個紅蘋果,但駱彥這份情誼值得他這樣做。他們是從小長大的玩伴,他知道駱彥非常重視情誼,他有必救的緣由。
大火在爐子中猛烈地燃燒,藥罐子熱氣騰騰,牙子哥仔細詢問娘:“娘,像這樣可以了吧”。王嬸點點頭,示意可以了。牙子哥才端起藥罐子,放在了床邊的床頭上。他拿出小碗舀出了兩勺藥,吹了一下才給駱彥喝下。在床上駱彥緩緩睜開雙眼,看到這樣的情景,慢吞吞地說道:“謝謝你,牙子哥,王嬸。”
“你感覺怎么樣了,駱彥”牙子哥熱心的問道。駱彥嘴唇泛白,告訴牙子哥,“好多了,牙子哥。”駱彥在床上一呆就是一個星期,王嬸和牙子哥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非常感動,他發誓等身體養好后,怎么也要報答他們。
兩天后,駱彥可以下床了,王嬸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關心道:“小駱,快過來,坐在火邊吃飯。”駱彥全身有了力氣,道了一聲“好”。魏大叔從門外裹著寒氣推門而入,問道:“小駱你在呢,感覺怎么樣了。聽說你生病了,我特意買了一只小雞仔回來為你補補身子。”出門在外的大叔每隔幾天就會回來一次,這次回來特別早。“大叔,我感覺很好”,駱彥回應了大叔的關切,大叔臉上洋溢著微笑。駱彥感到了難得的家的溫暖,臉上露出了笑容。
魏大叔常年在鄰鎮做工,好久沒吃過這么一頓豐盛的大餐了,他吃得極快,吃完后就陪駱彥聊起了家常事,駱彥現在就好像是大叔的另一個兒子,無話不談。駱彥再吃一碗藥應該就全好了,茶余飯后,牙子哥又端來了一碗藥。晚上駱彥和牙子哥睡在一起,他們十分想念當初的情景,聊起了他們兒時掏鳥窩和放黃牛的日子,牙子哥講的更加得勁兒了,直到深夜,房間中的笑語才淡了下來。不久二人就進入了夢鄉,牙子哥鼾聲如雷,窗外傳來的貓頭鷹叫聲凄厲。
“這里是哪兒,我怎么來到了這里。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夢中。你來自何方,有何目的。你別過來,快走開,這是什么。血,怎么會有那么多血,我的衣服,我的臉!一陣驚呼,駱彥睜開雙眼從睡夢中醒來,四肢卻像被釘住般無法動彈,“難道我被鬼壓床了?”
牙子哥依然如故,鼾聲不絕。駱彥眼睛直勾勾的,他被嚇壞了。他趕緊活動活動雙腳,“咦,能動了,虛驚一場。”他閉上雙眼很快又進入了夢鄉,如此反復數次,直到天將破曉時,他才疲倦的睡去。這個晚上他重復做了相同的夢,感到不可思議,似乎有什么預兆,但他還是不明白意味著什么。天氣很寒冷,但依然擋不住王大嬸起早張羅,很早她便起來經營起了自己的茶館,而她的丈夫天未亮便出門做工了。
打開緊閉的窗戶,牙子哥伸了個懶腰,寒氣不禁讓他一陣顫抖,他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起床就開始幫助自己的娘打理起了今天的生意。路邊外的行人稀少,火爐上的茶壺驕傲的吐露著口中的熱氣,壺嘴發出歡快的鳴響。燒好的茶水放涼后又再次被溫熱,一輛馬車從門前呼的一下跑過,路邊濺起的雪泥又打在干燥的小板凳上,大嬸連忙取布擦拭。
住在對街的張大爺慣常早起,他現在正在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前來,他只想喝口茶趕個早。
“王妹子,我又來了。今天的茶可燒好了。”大爺老遠的就喘著粗氣問道。
“早燒好了,就等你來了。”大嬸收拾著桌椅,心情十分愉悅。冷清的茶攤有了張大爺,倒顯得有些活力了。牙子哥端茶倒水,分憂著王嬸的負擔,他非常小心,避免茶壺中熱水灑落傷了張大爺,張大爺仔細打量著他,對他非常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