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楊可,有個哥哥楊奮,由于中考成績不理想,被爸媽批評了,便一時賭氣,打算離家出走。
但是他第一次出遠門有點害怕,于是謊稱去動物園,騙著年僅八歲的妹妹一起上路了。
原主跟著哥哥懵懵懂懂地到了目的地,才發(fā)現被騙了,哭鬧著想回家,但是楊奮堅持不肯。
兩人只好靠在火車站附近的垃圾桶翻吃的勉強飽腹。
這一切被一個叫老拐的男人看在了眼里,他說要帶他們回家,買了通往其他地方的火車票。
原主雖然年紀小,但是看見火車越走越偏,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哭鬧起來,吸引了鐵警的注意,哥哥楊奮卻及時給老拐解圍,消除了鐵警的疑慮。
這徹底斷了原主的回家路,因為老拐就是個人販子!
下了車,哥哥被賣到了一個三個女兒的家庭,當上了“耀祖”。
原主因為年紀小沒人要,被老拐扔到了要飯的同行那里,被折磨到了20歲,最后才被父母找到。
雖然回了家,但是她的精神已經不怎么正常了。
而哥哥楊奮,卻靠著養(yǎng)父母的扶持和吸三個姐姐的血,上了大學,最后在大城市成家立業(yè)了。
***
“之前就叫你好好學習,你不聽,這下好了,只能上職高了!”
楊爸怒氣沖沖地拿著成績單對著楊奮一頓輸出。
“老楊,算了,這孩子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別把身子氣壞了。”楊母嘆了口氣,安慰道。
剛被父母訓過的楊奮眼底一片陰翳。
他學習不好就算了,父母不僅不安慰他,還要戳他的肺管子,他們果然是不愛他的!
他決定離家出走,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現在是暑假了,父母去上班之后,家里只有他和楊可,十分方便他行事。
楊奮提著書包正要出門,突然又頓住了腳步。
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絲對未知前途的恐懼和不安,自己沒出過遠門,要是真走丟了,父母會不會不來找自己呢?
一開始肯定會心痛,時間一長呢?
這很難說。
說不定過了幾天他們就會慢慢淡忘他了。
畢竟家里還有妹妹呢,說不定還會把虧欠自己的全部補償在妹妹身上。
這就得不償失了,他只是想要教訓一下父母,讓他們不要這么嚴苛,又不是真的不回來了。
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孩,他肯定要繼承父母的車子房子票子的,當然不能讓這種意外發(fā)生!
這個壞種左思右想之后,打算帶著妹妹一起出走,這樣自己就不會那么害怕了。
“妹妹,我們一起去動物園吧。”
楊奮看著正在沙發(fā)上看繪本的楊可,露出了虛偽不自然的笑容。
“好啊,哥哥。”
楊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天真無邪地拉著他的手就出門了,只是低頭時,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微笑,這一瞬間,連她哥的一千八百種死法都想好了。
楊奮低估了第一次出遠門的難度,主要還是帶孩子的難度。
楊可一會要吃甜筒,一會要買披薩,一會又要玩具熊,可勁地折騰他。
他也不想買的,但是只要拒絕,楊可就要大哭大鬧,嚷嚷著要回去找爸爸媽媽,楊奮只好妥協(xié),結果就是,他的零花錢很快就見底了。
等到傍晚的時候,楊可已經吃的在火車候客大廳打飽嗝了,楊奮卻只好在垃圾桶里面翻人家吃剩的。
這對兄妹的異常舉動很快就吸引了老拐的注意,這種離家出走的兒童他見多了,眼見業(yè)績上門,他的心底狂喜,直呼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
他用一個漢堡和楊奮套上了近乎。
楊奮這種又蠢又壞的人,對付自己人小心眼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對于這個無事獻殷勤的陌生人倒是十分信任,很快就同意和他同行了。
老拐自掏腰包買了兩張票,帶著兄妹兩人登上了開往大山的火車。
這趟車要十幾個小時,由于楊可一路上不是瞌睡,就是發(fā)呆,很是乖巧,所以當她提出要上廁所的時候,兩個睡眼惺忪的人也就沒有怎么留意她。
等到半小時過去了,楊可還沒有出來,兩人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楊奮所有衛(wèi)生間找了一遍,才驚恐地發(fā)現妹妹真的丟了,十有八九是上個中轉站跟著別人走出了車廂。
“這可怎么辦?我爸媽知道我把妹妹弄丟了,肯定會打死我的!”楊奮冷汗簌簌地往下淌,心底一片拔涼。
老拐除了有點心疼車票錢,倒是沒有太大反應,畢竟楊可個丫頭片子在這邊不值錢,不怎么好賣。
他看著楊奮一臉驚懼的表情,索性挑明身份勸起他:
“娃啊,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就算回去了,往后你爸媽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的,你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不如跟叔走,叔村上有戶人家,家里只有三個女娃,沒有男丁,父母一直想收養(yǎng)個男孩,我瞅著你合適,你看呢?”
楊奮的面上一片慘白,咬著嘴唇沒出聲,但心里面已經是翻江倒海,權衡起利弊起來。
老拐看有戲,說的更起勁了:
“我們那邊啊,男孩子就是家里面的天,不光是父母,姊姊妹妹全要幫襯家里面的男娃的,你過去,就是享福的。”
楊奮心動了,與其在親生父母身邊做根草,還不如去別人家做個寶。
最終,他看著鐵警從身邊走過,卻什么都沒說,面色平靜地跟著老拐去給別人家當養(yǎng)子了。
這頭,楊可已經在系統(tǒng)的保護下回到了家,父母已經找人找的快要瘋掉了,看見突然出現的楊可,激動壞了,兩個人緊緊將她抱在懷里。
詭異的是,父母只是一個勁地對楊可噓寒問暖,卻絲毫沒有提及楊奮。
直到鄰居告訴楊可,父母下午在去找他們的路上出了車禍,本來命懸一線的。
結果搶救室躺了一會,兩人突然又醒了過來,繼續(xù)活蹦亂跳地出門找女兒了。
連醫(yī)生都被嚇得一驚一乍的,直呼醫(yī)學奇跡。
楊可了然,楊父楊母十有八九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了,難怪對自己走失的好大兒態(tài)度那么冷淡。
其實上輩子兒女丟失后,楊父楊母就雙雙離職,賣方賣車踏上了尋找孩子的旅途。
這對父母一路上吃了很多苦,楊母后期精神都不怎么正常了,楊父咬著牙,帶著瘋瘋癲癲的妻子兜兜轉轉找了十年才找到原主。
這時候所有的家底都耗空了,女兒和妻子都要長期吃治療精神的藥物,即便這樣,楊父也沒有放棄尋找哥哥楊奮。
一邊在工地上搬磚照顧妻女,一邊沿路尋找兒子的信息。
后來老拐落網,供出了楊奮現在的居住地,楊父喜極而泣地上門尋子,卻吃了閉門羹。
那時候的楊奮已經在養(yǎng)父母一家的扶持下混的光鮮亮麗了。
看著衣衫襤褸的生父,不僅不肯相認,甚至還厲聲呵斥楊父,警告他以后不能來打擾自己和養(yǎng)父母。
楊父大受打擊,這么多年以來,找回孩子、全家團聚是支撐他前行的唯一信念,如今信念崩塌,他的精神氣像是瞬間被抽空了一樣。
回家的路上,他的腦血栓發(fā)作,一口氣沒喘上來,就這么走了,家里沒了頂梁柱,原主和楊母很快也跟著去世了。
如今,老天憐憫,給了他們重生的機會,兩人那是額角涂上萬金油——頭腦格外清醒。
以后要加倍對女兒好,兒子么,就當生了個胎盤扔掉了。
楊可這邊獨受著父母的寵愛的同時,也沒忘記給楊奮他們添堵。
老拐和他的人販子兄弟們開開心心喝了一宿的酒,第二天醒來就發(fā)現自己出現在異國他鄉(xiāng)。
黑漆漆的地下室里面,幾個白大褂給所有人驗過血,就現場給人打了麻醉,開膛破肚,心肝脾肺腎統(tǒng)統(tǒng)取了下來,幾個人販子當場橫死。
老拐比較幸運,由于早年間吃喝嫖賭抽,身體搞壞了,各項指標都不達標,所以留了條命,被人打斷手腳,放去畸形秀上做展品賺錢了。
楊奮還是被賣到了之前的那戶人家。
一開始一家人還是把他當做寶貝供著,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有點發(fā)福的養(yǎng)母在飯桌上吐了起來。
去醫(yī)院一查,快五十歲的養(yǎng)母居然老蚌懷珠,又懷上了!
養(yǎng)母住院保胎了!
養(yǎng)母生了!
生了個男孩!
養(yǎng)父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涕淚橫流,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我可真他TMD屌,這把年紀讓老婆生了個男娃!”
他們家終于有后了,嫡親的那種,不是野生養(yǎng)子能比的。
老兩口面露紅光地抱著親生兒子回了家,全然沒有注意到楊奮黑的和鍋底似的臉。
這一天之后,楊奮的生活質量急轉直下。
養(yǎng)父母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親生兒子身上,對他雖然還算是照顧,但是已經完全沒有之前的那般重視和熱絡了。
習慣了眾星捧月的楊奮內心的憤懣越來越大,這種不滿在養(yǎng)母給親生子買了足金的項圈之后到達了頂點。
錢啊,那本都是他的錢!他們怎么敢用在這個毛沒長齊的小子身上的!
他在涼涼夜色中扭曲蛄蛹, 陰暗里怪異爬行, 像一只野獸一般憤怒嘶吼著。
“要是弟弟不在就好了!”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只要他不在,他們就會像之前一樣愛你的!”
“對,他死了就好了!”楊奮看著搖籃里面的孩子,雙眼猩紅,像是著魔了一般喃喃自語:“你別怪我,要怪就怪這兩個老不死的不害臊,這把年紀還折騰出一個娃來。”
當天中午,他趁著養(yǎng)母熟睡,偷偷將弟弟帶了出來,準備帶到河邊溺死。
然后,毫無懸念地被其他人發(fā)現了。
養(yǎng)父養(yǎng)母將他綁了回去,老兩口對于他毒蛇般的行徑震驚又憤怒,當即一頓拳打腳踢,給予了他愛的教育。
他昏死了過去,再醒來之后,就是前世那個靠著全家托舉變身成功人士的楊奮了。
看著養(yǎng)父對著自己口吐芬芳,再看看養(yǎng)母懷中的嬰兒,楊奮瘋了:
“不可能,怎么會這樣,不應該這樣的!你們怎么會有親兒子!”
于是又喜提了養(yǎng)父的一頓鞭子。
傷痕累累之后,他總算是冷靜了下來,蜷縮在墻角,默默地看著養(yǎng)父養(yǎng)母抱著寶貝兒子回屋,只是眸中的恨意如暗流涌動,讓人心生寒意。
從那日之后,楊奮就被孤立了,有了親兒子,他就成了這個家的外人。
養(yǎng)父母害怕他對親生兒子有什么不軌的行為,直接讓他搬出家,去后屋的牛棚里面住著了。
牛棚冬冷夏暖,半夜還可以看星星。
幾天下來,嬌生慣養(yǎng)的楊奮就受不了了,找了個養(yǎng)父母不在家的點跑了。
野生的爹媽果然不靠譜,他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是讓他絕望的是,不管自己怎么跑,好像都跑不出養(yǎng)父母的那片地,只是來來回回在那邊打圈圈,和鬼打墻了一般。
倒是三個姐姐在觀摩了他的一番表演之后深受啟發(fā)。
直接跑路了!
別怪她們狠心,誰叫她們做夢,夢見了上輩子被人敲骨吸髓的一生呢。
上輩子一個養(yǎng)子就把她們吸得夠嗆,這輩子兩個,怕不是要困在家做一輩子的騾馬。
姐妹三個硬氣了一回,毫不猶豫地遁了。
回到家的養(yǎng)父母看見三個女兒跑了,差點氣暈過去。
三個姑娘啊,那可是幾十萬的彩禮啊!
眼瞅著三個閨女都要成年了,結果煮熟了的鴨子飛了!
心痛的養(yǎng)父將女兒的出走歸咎于楊奮的挑唆,當即又給了他一頓毒打。
打完了不允許休息,還要他干活。
姐仨走了,家里面的重活累活,苦活臟活,通通交給了楊奮來干。
學么,也就不要上了,不要給家里面增加負擔了。
楊奮想要反抗,迎面而來的又是一頓暴打。
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兩年,面黃肌瘦的他終于逃了出來,他按照自己記憶找回了楊家。
他熱淚盈眶地扣響了大門:“爸媽,我是楊奮啊,我回來了!”
與想象中激動人心的認親場景不同,楊父楊母看見他,態(tài)度極為冷淡,甚至有一點……不待見?
他局促地站在門口,有些憤懣,有些不解,直到看見他們的身后那個嬌俏可愛的女孩,他愣住了。
這不是他那個走失的妹妹——楊可么!?
楊奮一臉驚慌:“你沒走丟?”
楊可不接他的話,只是很客氣地和他寒暄著:
“哎呀,哥哥啊,你這趟動物園去的可真久啊。我還以為你認錯家門,去給別人家當兒子了吶!嘻嘻嘻……”
楊奮:……
沒有擁抱,沒有關懷,甚至沒有半點詢問,楊奮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厚著臉皮在家里面住下了。
只是房間從之前的大臥室搬去了屁點大的閣樓。
踏進房門的那一刻,楊父就給他打了預防針:
“距離你十八歲還有兩個月,成年之后你就搬出去住。家里所有的財產都是你妹妹的,我和你媽早就做過公證了,我們不指望你養(yǎng)老,但是也不會為你后面的人生買單。”
楊奮懵了,什么都沒有,那他回來的意義是什么?
他的脾氣立馬上來了:“憑什么?我離家這么多年,你們不聞不問就算了,還不經我允許就把家業(yè)全給妹妹?”
“憑這是我掙下的家業(yè)。”
楊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知子莫若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能容忍你踏進這個家,是因為你還未成年,我對你有撫養(yǎng)的義務,不然今天你連這個門都進不了。我是不會放一個禍害我女兒的毒蛇進門的。”
楊奮面如土灰,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他只能像只老鼠一樣灰溜溜地躲在了閣樓上,每天看著妹妹和爸媽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十八歲那天,他被掃地出門了,他站在茫茫人海中落淚:
“蒼天啊,你是瞎的么?看看吧,這世界這么大,居然沒有一個地方能容得下我這個可憐人。”
上天不會回應他,但是楊可會。
隨著手機“滴”的一聲響起,楊奮接到了某公司的高薪聘請通知書:
“**集團亞太分公司誠聘:一年買車,三年買房,五年走向人生巔峰!”
幾個月后,手腳都被截掉的楊奮一絲不縷,死氣沉沉地出現在了某個畸形秀的展示柜里面,旁邊的,是他的老熟人——消失好幾年的老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