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皇朝三公主,母妃地位低,去世的早,連帶著她在宮中的存在感也很低。
老皇帝腎不好,多年來在后宮的耕耘只換來了一子二女,其中皇后的一子一女,其次就是原主。
原主成年的時候,被皇帝隨便一指,許給戶部侍郎費武。
安生日子沒過上幾年,皇朝和金國戰事驟起。
前線屢屢敗退,連失十六州,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皇帝怕了,覺得再打下去百年的基業就要被底下的屁民推翻了。
于是選擇割地賠款,另外遣公主和親安社稷,以平息戰火。
原主已經出嫁了,那和親的任務自然落到嫡公主楊蕊身上。
楊蕊是個嬌生慣養的,一聽見消息就開始折騰上了,一會上吊,一會絕食,太子和皇后急的團團轉。
這時候,有人靈機一動,獻出一計:
公主有兩個,嫡公主不想去,那把原主嫁過去也是一樣啊。
結婚了?沒事啊,賜和離不就行了。
金人有父妻子繼、兄死娶嫂習俗,婚嫁習俗極為開放,壓根不會在乎公主是不是完璧之身。
皇帝、太子和嫡公主大喜過望。
于是一道圣旨傳到了原主那邊,隨后她就在驚愕和惶恐中被強行塞進了去塞外和親的步輦上。
這個諫言獻策的人,就是原主的丈夫,費武。
他打著大忠大義的幌子,將原主送給外族的那群野狼,吃著原主的人血饅頭,官升三級,一躍成為皇帝眼中的紅人。
等原主在塞外飽受欺凌而死時,他已經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
楊可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金人的大帳內表演才藝。
她上半身赤裸,披著羊皮,脖子上套著繩子,像羊一樣被人牽著往前走,這是金人極具侮辱性的“牽羊禮”。
帳子里面的異域男人看著她爆發出陣陣污言穢語的笑聲。
魔頭哪里受過這個氣,直接暴起,扯斷脖子上的繩子套在前面的人的脖頸處,反手一抽,勒斃。
干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統統給我死!”
她猩紅的眼中滿是殺意,手中翻飛的匕首閃爍著寒光。
其他男人還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覺得脖頸處一涼,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皮膚流淌下來。
他們甚至來不及呼喊,生命便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金人屢次南下,所到之處都是燒殺掠奪無惡不作,之前和親的公主也被金人蹂躪過度,相繼死亡。
如此禽獸的種族,怎能容他們繼續猖狂下去。
今天楊可就要完納他們的劫數。
她穿上衣服,像幽靈一樣隱進了黑色的夜幕里,不管男女老少,見一個殺一個,那些金人連死神的面貌都沒窺見,就轟然倒地。
到后面,她覺得刀殺的太慢,索性直接用起了咒術,剩余的一波全部帶走。
一夜過去,黑色的土地被血液染紅。
楊可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在山頭巍然而立,裝模作樣的吟詩: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統子,看到沒?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系統看著滿地的尸體,沉默了,有點感動,但不多……
它一個45度斜向上的憂傷望天,又要加班了。
這么多尸體一人一統肯定是埋不完,只能把尸體疊起來放火燒了。
這一把火下去,吸引了周邊的其他部落頭領的注意。
不一會,各路探子驚恐地回報,一個神秘女子一夕之間滅了大金。
眾人嘩然,有幾個頭領不信,不知道天高地厚,打算趁火打劫來搶地盤。
為首的是柔然的王子。
他跨坐在高頭大馬上,看著楊可的小短腿笑的淚花都飆出來了。
正想調戲她幾句,結果下一秒就被一巴掌扇飛出去。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楊可冷笑一聲,手中的鋼刀嗡嗡作響。
看著像蘿卜一樣倒栽進土里的柔然王子,其他幾個觀望的部落首領立刻下馬跪了:
“大王,打了他就不打我們了吧?”
這個世界就是強者為尊。
秀了一把肌肉的魔頭不費吹灰之力,一舉統合了剩余的部落,成為了他們的王,史稱“天都魔王”。
即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皇朝下戰書。
沒辦法,她太想成長,太想進步了。
她也要做草原上的雌鷹,做大一統的千古一帝。
她那老眼昏花的皇帝老爹收到戰書之后整個人都傻了。
他對楊可的記憶不多,印象中,她只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女孩。
大概是從小是宮女帶大的原因,一股小家子氣,沒有主見,日子過的也憋屈,完全沒有蕊兒那樣自信灑脫和討人喜愛。
所以當費武提出要用她代替蕊兒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蕊兒是他和皇后的嫡女,自然比楊可尊貴。
他自然是清楚公主和親的下場的,往前三代,都是被金人折磨致死的,像楊可的羔羊過去,無非也是一樣的結局。
如今對面的來使卻趾高氣昂的告訴他,那個一直不被重視的女兒憑著一己之力滅了金國,還獲得遼東八部的認可直接稱帝了。
這還沒完,還叫囂著讓自己禪位給她,不然就要南下滅了他。
兒子打老子,倒反天罡了。
神話都不敢這么寫好嘛!
老皇帝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眼前的戰書卻如此真實,如此震撼。
他一臉訕笑地安頓了使節,隨后氣呼呼地叫來了太子、皇后和楊蕊。
三臉震驚。
皇后懵了,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她哪里來那個本事,會不會是弄錯了?”
直到看見老皇帝遞過來的戰書,兩人才不得不信了。
太子的臉色蒼白得如同死灰一般,沒有一絲血色,呆愣了片刻后,一扭頭看見楊蕊驚恐的表情,他發作了:
“都是你,若你當初肯乖乖去和親,哪有楊可這個煞星的事。這下好了,放虎歸山,引來大患!”
楊蕊這輩子都沒被人大嗓門吼過,當即紅了眼眶,反駁道:
“我只是不想去和親,主意又不是我出的,你沖我發什么火?”
這話說的在座幾人眼前一亮。
對啊,他們怎么沒想到呢,當初是費武提議將楊可送過去和親的。
冤有頭債有主,楊可心中要是有憤懣和不平,那就把費武送過去給她出出氣好了。
死了個朝臣而已,能為皇室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那是他的榮耀。
費武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賣了,還在家里面抱著小妾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當初他被皇帝指婚就十分不滿,駙馬迎娶公主,看似攀上了皇親國戚的高枝,其實是被套上了一身的枷鎖。
做了駙馬,注定他仕途無望,朝堂上根本不會得到重用,但天子之命難違,詔書一下,他只能按下雄心壯志娶了公主。
好在上天是眷顧他的,金人來求親了,但是皇帝一家都不舍得楊蕊出嫁。
他靈機一動,主張將楊可送去和親,上面覺得可行,也就順勢而為,于是大家皆大歡喜。
至于楊可,一個不受重視的公主,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借著這個契機去皇帝面前討點好處,最好能升至尚書。
他還在白日做夢,下一刻,就被打臉了。
一群侍衛就踹開了他家的大門,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綁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扔進了車輦里。
他氣急敗壞罵眼前這幫不長眼的東西:
“我乃戶部侍郎,爾等怎敢如此放肆?”
領隊的侍衛看著他冷笑一聲:
“陛下下旨立刻將你送往塞外和親,不得延誤。”
費武眼睛瞬間睜大,嘴角微微張開,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么?我去和親?”
“正是。三公主在那邊稱帝了,侍郎大人,往后啊,好日子等著你吶。”
在侍衛不懷好意的笑聲中,費武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在羊圈中。
費武被人扒光了衣服,脖子上系繩,一絲不掛地和一群羊鎖在一起。
羊圈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胡人圍成一起,他們的目光像是一道道利箭,射在他的身上。
有的人在搖頭,有的人在竊竊私語,還有幾個小孩在用石子丟他。
他羞憤難當,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里,一種強烈的羞恥感和憤怒在心中交織,半天恨恨擠出了一句話:
“粗鄙的胡人,趕緊放我出去……我可是你們陛下的夫婿。”
原本竊竊私語的人群聽見他的話,爆發出了笑聲:
“他說他是陛下的丈夫,那陛下怎么把他鎖在羊圈里?”
“哈哈哈,這就是陛下說的恬不知恥吧。”
“脫了褲子上吊——死不要臉。”
不得不說,楊可統治下的王朝人才濟濟,精通武藝,說話又好聽。
費武差點要氣死了,他知道沒有楊可的許可和默認,這幫蠻子是不可能這么明目張膽地折辱自己的,無非是仗著有人撐腰唄。
但他能說什么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是個能屈能伸的,為了活下去,只能先忍辱吞聲。
他的緘默和忍耐并沒有提高他的待遇。
這幫蠻子恃強凌弱慣了,看他長得細皮嫩肉和白斬雞一樣,有幾個當時就動了歪腦筋。
當天夜里就翻進羊圈,對他極盡羞辱,一開始他還知道反抗,但是挨了幾拳,就老實了。
后面就算有五大三粗的壯漢半夜進來蹂躪他,他也只是卑微地順從。
時間一長他甚至習慣了,偶爾還會吟幾首酸詩來拍楊可的馬屁,回顧兩人之間的情誼。
花活整的多了,楊可終于注意到了他,讓人把他帶進了大帳。
費武看到眼前英姿颯爽的楊可,面部表情痛苦地扭曲著,那是一種混合了后悔、驚訝和痛苦的復雜表情。
“陛下,我是你的夫啊,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忘記我了嗎?”
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淚水,嘴唇也微微顫抖著。
“當初遣你和親實在是無奈之舉啊,如今我們夫妻團聚,大家就放下前塵往事,和好如初吧……”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扒著楊可的靴子,企圖激起她的憐憫之心。
畢竟,剛成婚的那段日子里面,他們兩人也算是舉案齊眉地度過了一段歡樂時光。
楊可踢開他的手,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隨后,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
“來人,把他給側君那邊送去,就說是我賞給他的下人。”
……
費武僵住了,眼睛圓睜,仿佛沒有聽懂對方的話。
但是侍衛可不管這些,直接將人送進了另外一個大帳。
里面是新冊封的側君丹頓。
他身形高大,金發碧眼,眼睛深邃而銳利,穿戴華貴,衣料皆為上乘絲綢,鑲嵌珠寶,顯得格外有氣勢。
此刻正因為楊可公務繁忙沒空陪他而大發雷霆。
珠寶瓷器被他砸了一地,幾個仆人畏懼地匍匐在地。
侍衛沖他嘰里咕嚕說了一通后,,就將費武扔給了他。
費武看著丹頓陰翳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冷顫。
費武的好日子真的來了。
丹頓恃寵而驕,嫉妒心又極重,對他這個前駙馬格外關照。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連著晚上睡覺都不放過他。
每當費武有睡意的時候,就會讓人將他打醒。
每當丹頓吐痰時,費武便需張開嘴,恭敬地接住那令人作嘔的痰液。
但凡有點不順從,就要被火燎,被鞭撻。
就這么被折磨了幾個月,費武終于一命嗚呼了,人還沒斷氣,就被丹頓直接拉到外面去喂野狼。
此刻的楊可也整裝待發了,她御駕親征,帶著人馬一路南下,所到之處勢如破竹,沒多久就占領了整個皇朝的領土。
良辰吉日,楊可登上了金鑾寶殿,下面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前朝遺老。
廢太子和廢后被直接拉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剁掉了。
楊蕊還是沒逃過和親的命運,被新皇一道旨意,嫁到苦寒之地去挖土豆。
既然她享受著公主的權利,那就應該履行公主的義務,這個世界上沒什么事情能像甘蔗一樣兩頭甜。
廢帝被楊可圈禁在后宮一隅,這個地方是原主結婚前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現在換他來住。
房子是西曬太陽,一到夏天就酷暑難耐。
院子里面曾經有棵小樹,是原主母妃種下的。
母妃歿后,原主為了避暑曾經在樹下乘涼,這事情傳到廢后耳朵里面就成了睹物思人,不敬嫡母。
第二天樹就被砍掉了。
廢帝對她的境遇心知肚明,但是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里能想到,自己的晚年是也要在這里度過。
廢帝死于炎炎夏日,聽見公公來報,楊可一個悲傷沒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