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們不知道,鄭氏可還記得這老王爺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他這幾年只是收起了鷹爪吃素,可不代表他真的變兔子了啊。
若得罪了他,真有可能被送去瘋?cè)怂镜模?/p>
“誒?你剛才不是說嫡庶有別嗎?”李淳魚蹦跶過來,大咧咧地問道。
“回郡主,雖說嫡庶有別,可紫衣是要去當(dāng)王妃的,她的嫁妝自然比藍(lán)亭多些。都是那幫下人沒問清楚就胡亂揣摩,這才差點(diǎn)鑄成大錯?!编嵤弦豢匆娕R安王府這兩個孩子就頭疼,到底是誰讓他們來的?!誰家好孩子上來就掀開人家的嫁妝問啊?
“既然如此,就別耽誤工夫,趕緊換回來!”姜思遠(yuǎn)不耐煩道,“大喜的日子出這種差錯!”
“是!”鄭氏急忙招呼抬擔(dān)子的家丁換地方。
姜藍(lán)亭在蓋頭底下氣得嗚嗚叫,卻又不敢發(fā)作。
“文彥,”姜藍(lán)亭委屈地靠在秦文彥懷里,哽咽道,“我的嫁妝只有三十六抬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更讓人絕望的是那三十六抬有一半都是虛抬,里邊裝了些什么她再清楚不過了。
“沒事,我娶你又不是為了你的嫁妝,”秦文彥握住她的手,擠出一個笑容,“重要的是以后我們夫妻同心?!?/p>
眼看著到手的六十四抬嫁妝飛了,秦文彥氣得差點(diǎn)沒把牙咬碎,可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總不可能沖上去搶嫁妝吧?這口氣咽不下也得咽下。
姜紫衣坐在轎中,偷偷掀起蓋頭,朝外邊的李淳豐和李淳魚豎了個大拇指。
這兩個孩子真棒,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都能發(fā)揮出色、毫不怯場,果然是有大機(jī)緣之人!以后要好好巴結(jié)。
送親隊伍到了臨安王府之后,就有兩個嬤嬤接替翠寶和翠果的工作,一左一右扶著姜紫衣行完大禮。
姜紫衣本來以為可以送入洞房了,結(jié)果李千聿說道:“去請世子、郡主和閔氏出來,向王妃行禮?!?/p>
她這才想起來,臨安王有個妾室。
前世她知道這個閔氏是因?yàn)榕R安王死后,李淳豐繼任臨安王,閔氏也水漲船高,成了太妃,李淳豐被接進(jìn)宮當(dāng)準(zhǔn)太子之后,閔氏一個住在王府里,那叫一個愜意。
姜紫衣最初萌生給李千聿當(dāng)妾的想法就是因?yàn)榱w慕前世的閔氏。
不多時,姜紫衣就聽到了李淳豐和李淳魚清脆的聲音:“給母妃請安,愿母妃和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這是我的兒女,豐兒和魚兒。”李千聿向她介紹。
“起來吧,”姜紫衣抬了抬手,“賞紅包?!?/p>
翠寶給兩人一人一個紅包,兩個小娃拿了紅包就退下了。
“妾身給王妃娘娘請安,愿王爺王妃夫妻恩愛、白首偕老?!鄙w頭外又傳來一個女子略微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可能比姜紫衣大了十幾歲。
“這是閔侍妾?!崩钋ы驳慕榻B很簡短,語氣里帶著幾分疏離。
“啊,”姜紫衣頓了頓,有點(diǎn)不太習(xí)慣年歲比她大的人向自己行禮,“起來吧!賞紅包?!?/p>
閔靈蕓拿了紅包也站起身,低頭退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不是很明亮,夜霧裹在人身上冷颼颼的。
閔靈蕓握著手中的紅封,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闌珊的紫薇居,眼中明暗交替。
她長相中上,雖然現(xiàn)在面色有點(diǎn)蒼白,眉心也有點(diǎn)不太明顯的豎紋,可能看出十年前也是個嬌俏的美人。
“蕓娘,莫要難過,”身邊的嬤嬤扶住她道,“王爺愿意再進(jìn)后宅是好事啊,你以后也有個盼頭。”
“奶娘說什么?我難過什么?”閔靈蕓抬頭看看濃云掩蓋的月亮,“不過盼頭是沒有的,我瞧出來了,他對姜家那個小庶女也只是心血來潮罷了,肯定不會和她圓房?!?/p>
楊嬤嬤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十年前王爺遣散后宅的時候還不如就離開,守著這么些年也……”
“莫說這些了,”閔靈蕓唇邊勾起,“長夜漫漫,我倒想看看那個小庶女要怎么獨(dú)守空房,守得了一天,又守不守得了一世?!?/p>
當(dāng)初王爺遣散后宅的時候,只有她留下來了。
王爺,你瞧著吧,最后你身邊也只會剩下我一人。
***
見完了該見的人,兩個嬤嬤就扶著姜紫衣去寢房。
李千聿還在外邊送賓客,翠寶和翠果也不被允許進(jìn)來,寢房中只有兩個嬤嬤和幾個丫鬟。
姜紫衣累得不行,但她知道李千聿不來掀蓋頭,她就不能自己卸下厚重的頭飾,只能靠墻葛優(yōu)躺,把腦袋靠在墻上休息。
“王妃!您這樣不行,得保持端正坐姿,等著王爺回來啊?!币粋€嬤嬤看她這副姿勢,立刻提醒。
“我累了啊?!苯弦乱稽c(diǎn)也不想動,“這里又沒有賓客,你讓我躺一下又怎么了?”
“王妃,這里可不是你家,”另一個嬤嬤嚴(yán)肅道,“這是親王府,奴婢們都是來教您規(guī)矩的?!?/p>
“?。俊苯弦聡樀镁褚粍C,“規(guī)矩我懂啊,還要學(xué)什么?”
穿越這十年,還有上輩子十幾年,她自問已經(jīng)把古代的規(guī)矩學(xué)得很好了,還要學(xué)什么規(guī)矩?
兩個嬤嬤嗤笑起來。
“王妃,皇家的規(guī)矩和尋常人家的可不同呢。”
“有什么不同?”姜紫衣扶了扶頭上的鳳冠和蓋頭。
“說話的規(guī)矩,吃飯的規(guī)矩,還有這睡榻上的規(guī)矩都不一樣,”一個嬤嬤說道,“比方說在皇家,睡榻上出力的必須是女人,男人只需要躺著享受,宮里的娘娘們行房事的時候都是在上邊伺候,那動作也有講究……”
“????”姜紫衣心想這是她可以聽的八卦嗎?會不會太刺激了?
“咳咳!”李千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那嬤嬤急忙住了口。
“趙嬤嬤!你們退下吧,王妃的規(guī)矩不用你們教?!?/p>
姜紫衣趕緊挺起腰,正襟危坐。
“是?!眱蓚€嬤嬤低頭退下。
李千聿又掃了一眼屋里:“你們也退下吧,夜里不用人進(jìn)來。”
“是?!毖诀咭餐顺鑫萃狻?/p>
姜紫衣能感覺屋里迅速安靜下來,只有男人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她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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