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刺眼的光芒散去，顧月曦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待站穩(wěn)腳跟，眼前已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雕梁畫棟的飛檐下，身著襕衫幞頭的行人熙熙攘攘，街道兩側(cè)酒旗招展，空氣中飄來胡餅與香料混雜的香氣。遠處鐘樓傳來悠揚的暮鼓聲，二十四坊的坊門正在緩緩閉合。

“這是……”顧月曦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突然換上的月白襦裙，腰間還掛著精巧的銀香囊，徹底慌了神。她下意識摸向口袋，手機自然是不見了蹤影，唯有那本《長安謎影錄》還攥在手中，只是原本印著書名的封皮竟變成了空白。

“姑娘，可是迷路了？”溫潤的男聲從身后傳來。顧月曦轉(zhuǎn)身，正對上一雙清冽如泉的眸子。來人身著緋色官服，腰間玉帶懸著魚符，分明是書中大理寺少卿的裝束。不等她開口，少年已展開折扇行禮：“在下沈云舟，任職大理寺少卿，見姑娘孤身一人，特來相助。”

“沈云舟？”顧月曦瞪大了眼睛。書中那位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心思縝密的破案天才，此刻竟活生生站在眼前。還未等她從震驚中緩過神，遠處突然傳來喧鬧聲。

“沈少卿！城西義莊出了事！”一名身著綠衣的年輕男子策馬而來，腰間橫刀在暮色中泛著冷光。顧月曦認出他正是書中從邊陲小縣破格提拔的縣尉翟鶴命。翟鶴命翻身下馬，看到顧月曦時微微一愣：“這位是？”

“稍后再說。”沈云舟神色凝重，“義莊又現(xiàn)剝皮案？”

“正是。”翟鶴命眉頭緊皺，“這次死者竟是金吾衛(wèi)的人。”

話音未落，又有馬蹄聲由遠及近。身披玄甲的年輕將士勒馬停在眾人面前，摘下頭盔露出剛毅面容——正是書中武力高強的金吾衛(wèi)將士謝蔣時。他面色陰沉：“我接到消息趕來，死者是我同袍。沈少卿，此案必須盡快查清！”

顧月曦看著眼前三個熟悉的書中角色，腦子還處于當機狀態(tài)。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背著藥箱的清秀少年撥開人群：“我來晚了！聽說死者身上有古怪傷痕？”這是書中被沈云舟從醫(yī)館挖來的天才大夫姜念初。

五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地朝城西奔去。顧月曦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直到踏入彌漫著腐臭味的義莊，才驚覺自己竟已卷入書中的案件。昏暗的油燈下，一具渾身纏滿繃帶的尸體橫在木榻上，繃帶縫隙間露出詭異的青色紋路。

“又是這樣的死狀。”姜念初蹲下身子，解開繃帶的手微微顫抖，“和前三起案件一樣，皮膚被完整剝下，卻不見任何刀痕。”

顧月曦強忍著胃部翻涌，湊近查看。借著微弱的火光，她突然發(fā)現(xiàn)尸體指甲縫里沾著些許金粉。這個細節(jié)在書中并未提及，她鬼使神差開口：“你們看死者指甲……”

四道目光瞬間集中在她身上。沈云舟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姑娘對驗尸也有研究？”

“我……我只是隨便說說。”顧月曦心跳如擂鼓，總不能說自己看過劇本吧？好在沈云舟并未深究，轉(zhuǎn)而吩咐眾人分頭調(diào)查。

謝蔣時負責排查死者生前接觸的人，翟鶴命帶人勘查義莊周邊，姜念初繼續(xù)驗尸，沈云舟則開始整理案件卷宗。顧月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沈云舟遞給她一疊文書：“姑娘既在現(xiàn)場，便幫忙謄寫證詞吧。”

看著案桌上古樸的宣紙和毛筆，顧月曦欲哭無淚。作為現(xiàn)代大學生，她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毛筆寫字了。顫顫巍巍地握著筆，寫下的“顧月曦”三個字歪歪扭扭，活像蚯蚓爬過。

“姑娘的字……倒是別具一格。”沈云舟低頭輕笑，眉眼彎彎，“不過這金粉的發(fā)現(xiàn)倒是關(guān)鍵。謝蔣時回報，死者生前曾奉命護送一批貢品入京，其中就有鎏金器皿。”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喧嘩。一名身著紫袍的官員在侍衛(wèi)簇擁下闖入，頤指氣使道：“沈少卿，金吾衛(wèi)的案子干系重大，還是交由刑部查辦吧！”

顧月曦認出此人是書中反派之一——刑部侍郎周顯。沈云舟神色未變，淡淡道：“周侍郎，大理寺辦案向來依法行事。況且此案與前三起連環(huán)剝皮案必有關(guān)聯(lián)，此時移交恐延誤時機。”

周顯冷哼一聲：“哼，小小年紀就想插手朝堂之事？沈家的勢力再大，也該懂分寸！”說罷甩袖而去。

夜色漸深，顧月曦看著忙碌的四人，心中五味雜陳。她一個現(xiàn)代專科生，竟陰差陽錯來到大唐，還卷入了如此復雜的案件。更糟糕的是，她隱約記得書中這個剝皮案背后，牽扯著驚天的朝堂陰謀……

“姑娘可是累了？”姜念初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遞來一盞溫茶，“這幾日發(fā)生的事，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不過有我們在，定會護你周全。”

顧月曦捧著茶杯，感受著掌心的溫度，心中泛起一絲暖意。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在現(xiàn)代處處碰壁的她，說不定能在大唐書寫屬于自己的傳奇。

就在這時，翟鶴命匆匆趕來，手中攥著半截斷裂的玉佩：“在義莊后院發(fā)現(xiàn)的，看質(zhì)地絕非尋常人家所有。”

沈云舟接過玉佩，眼神驟然銳利：“這玉佩的紋飾，與皇室宗親所用極為相似……看來，這場風波才剛剛開始。”

窗外，烏云遮住了月亮，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顧月曦握緊拳頭，暗暗發(fā)誓：既然來到這里，就一定要和他們一起，揭開這層層迷霧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