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碎戈壁的晨霜,七騎朝著黑風寨疾馳。顧月曦腰間玉鈴劇烈震顫,與懷中星紋玉玨共鳴出奇異頻率,這是自昨夜黑袍人現身以來愈發強烈的警示。謝蔣時的黑馬始終與她并駕齊驅,玄甲在朝陽下泛著冷光,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能在此戰徹底了結西域隱患,歸墟之術的陰影將如附骨之疽,永遠威脅著長安。
“停!”白無咎突然勒馬。眾人抬眼望去,昨日被炸毀的黑風寨廢墟上,竟憑空立起一座水晶祭壇。十二根琉璃柱環繞成陣,中央懸浮的玉玨散發著妖異紫光,黑袍人立于陣眼,腳下躺著昏迷的車夫,胸口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
“是血祭大陣!”青鸞臉色煞白,“若讓他集齊十二生魂,就算毀掉玉玨,歸墟之門也會強行開啟!”她手腕翻轉,玉鈴迸發出刺目銀光,卻在觸及琉璃柱的瞬間被反彈回來,震得她喉頭一甜。
黑袍人桀桀怪笑:“來得正好!異鄉人的血脈,再加上這些祭品......”他話音未落,翟鶴命已怒吼著揮刀沖上前。刀鋒劈開濃霧的剎那,數十具傀儡從地底鉆出,皮膚下金屬齒輪轉動的聲響令人牙酸。
顧月曦握緊謝蔣時遞來的軟劍,古籍中關于破陣的記載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她突然注意到琉璃柱上的紋路——那與清河鎮老宅銅鏡上的圖案如出一轍!“沈云舟!用符咒封住東南巽位!白道長,銅鈴鎮住西北乾位!”她揚聲喊道,“姜念初,準備能灼傷傀儡的烈陽散!”
戰場瞬間陷入混戰。謝蔣時的橫刀舞出凜冽刀風,每一擊都精準劈向傀儡關節;沈云舟折扇開合間,符咒化作火網纏住黑袍人;翟鶴命越戰越勇,刀光所至傀儡紛紛炸裂。顧月曦則在陣中穿梭,以鮮血為引在地面畫出古老陣法,玉玨的光芒順著紋路流淌,逐漸形成一道結界。
黑袍人見狀,眼中閃過狠厲。他猛地將玉玨按在祭壇中央,整座水晶陣開始急速旋轉,強大的吸力將眾人往陣眼拉扯。顧月曦感覺血液幾乎要沖破血管,千鈞一發之際,謝蔣時死死抱住她的腰,用后背抵住琉璃柱:“我在!別放手!”
“青鸞,就是現在!”白無咎突然大喊。青鸞咬破舌尖,將心頭血噴在玉鈴上。鈴音化作實質鎖鏈,纏住黑袍人的手腕。顧月曦趁機將全部力量注入玉玨,兩道光芒轟然相撞,水晶陣出現蛛網狀裂痕。
“不可能!”黑袍人瘋狂咆哮,面具碎裂露出真容——竟是消失的波斯商隊首領!“歸墟之術是改變命運的鑰匙......”他話未說完,沈云舟的符咒已貫穿他的胸口,翟鶴命的橫刀同時砍下他持玉玨的手臂。
玉玨墜地的瞬間,水晶陣徹底崩塌。顧月曦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將十二道符咒分別貼在車夫眉心,驅散他們體內的邪祟。當最后一道金光消散,西域的風沙終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返程路上,眾人在敦煌稍作休整。顧月曦站在莫高窟的壁畫前,看著千年前的飛天神女,突然想起白無咎在戰后的話:“歸墟之術本無善惡,關鍵在于人心。”她撫摸著懷中完好的玉玨,或許這就是她穿越的使命——不是成為祭品,而是守護兩個世界的平衡。
“在想什么?”謝蔣時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手中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杏皮茶。他的手臂還纏著繃帶,卻固執地要守在她身邊。
顧月曦接過茶碗,暖意順著指尖蔓延:“在想,等回長安稟明陛下,我們去看燈會吧?!彼@訝又欣喜的眼神,臉頰發燙,“就當是......慶功?!?/p>
謝蔣時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剛要開口,遠處傳來馬蹄聲。沈云舟策馬而來,手中拿著飛鴿傳書:“陛下催我們速速歸京,長安似乎......又有新的案子了?!?/p>
夕陽將七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大漠的風沙卷起他們的衣袂。顧月曦握緊腰間玉鈴,與謝蔣時對視一笑。西域的危機雖已解除,但歸墟之術的謎團仍未完全解開。而她知道,只要身邊有這群并肩作戰的伙伴,無論前路還有多少挑戰,她都無所畏懼。
長安的燈火,正在遠方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