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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亭瘋了一樣找我。
從城南到城北,把我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
咖啡館的店員被他通紅的眼睛嚇到,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已經(jīng)很久沒來了。
最后他站在我們曾經(jīng)的婚房門前,按著門鈴。
沒人應(yīng),他就開始用拳頭砸門,一聲比一聲重。
“司音,是我..你開門好不好?”
門開了,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孟小姐半年前就把房子賣給我們了,”
新主人皺眉趕人,“大半夜的,別在這發(fā)瘋。”
接著不耐煩地摔上門。
顧南亭臉色木然,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心中悶痛。
這個他曾經(jīng)熬夜刷墻、精心布置的小家。
她竟…連這個都不要了。
當(dāng)天深夜,我的電話被打爆了。
“司音,求你了,你回來看看顧南亭。”
“他快瘋了,喝了很多很多酒,喝得胃出血了,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
“顧哥一直在喊你名字,有什么事你們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wù)劊貌缓茫俊?/p>
“司音,顧哥不肯輸液,沖出去說要找你扔掉的東西。”
我不勝其煩,直接把電話卡拔了,轉(zhuǎn)身繼續(xù)睡覺。
另一邊,顧南亭在腐臭的垃圾堆里,徒手翻找著。
價值不菲的襯衫被污漬染透,向來一絲不茍的袖口沾滿油漬。
“在哪,我要找回來…”
這個有潔癖的男人喃喃自語,手指被碎玻璃劃出血也渾然不覺。
天亮了。
他頹然癱坐著。
什么也沒找到。
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痛,像是有人生生挖走了他的心臟。
接下來的幾天,我認(rèn)真地享受著旅行。
我喜歡躺在吊床上,望著湛藍(lán)如洗的天空,看天上浮云游走。
小鎮(zhèn)的嬢嬢們總是熱情地招呼我,往我手里塞剛出爐的鮮花餅。
每晚都能安然入睡。
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好夢。
我刷手機(jī),沈商序的點贊通知不斷彈出。
每張照片下都有他認(rèn)真的評論。
“拍得真好。”
“這張也好看。”
“看著好好吃。”
他總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我藏在九宮格角落里的巧思。
手機(jī)又亮起,他的消息準(zhǔn)時到來:
“今天拍的照片里,你戴的貝殼項鏈很襯你。”
這是前天隨手在小攤上買的,連我自己都沒在意。
我拍了正在吃的海鮮大餐給他,沒多久,他的視頻通話就撥了過來。
屏幕那頭的沈商序似乎剛結(jié)束工作,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
他湊近屏幕仔細(xì)看了看:
“把飽和度拉高些,讓龍蝦的紅色更跳。”
調(diào)完濾鏡后,他得意地挑眉:“看,這樣發(fā)朋友圈絕對獲贊無數(shù)。”
我們隔著屏幕笑作一團(tuán),他忽然輕聲說:
“你笑起來真好看。”
聲音很輕,卻讓我心頭微微一顫。
“最近過得怎么樣?”
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我很久沒想起他了。”
話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
趕緊補(bǔ)充道:
“我今天站在海邊看日落時,想起了以前那個整夜整夜睡不著,流淚到天亮的自己。”
屏幕那頭的他微微前傾,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溫柔的陰影。
柔聲開口:
“那些讓你流淚的事,都過去了。”
我低頭笑了笑。
“嗯,現(xiàn)在想想,我真的走出來了。”
沈商序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來,溫柔又堅定。
“不是所有人都能結(jié)束一段不再適合的感情。”
“司音,放下比堅持更需要勇氣,而你,做到了最困難的事。”
他眼里漾開笑意,尾音上揚(yáng):
“大膽往前走,你值得更好的未來。”
“世界很大,大到足夠重新開始。”
他安靜地看著我,溫柔得讓人心跳漏拍。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屏幕那頭的他忽然輕輕笑了。
“怎么臉紅了?”
聲音里帶著幾分愉悅的擲揄,讓我的耳尖不自覺地發(fā)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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