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愣了兩秒,皺眉拿起來。
“司音,你搞什么鬼?就因為我一個月沒回家,拿個假證嚇唬人?”
他一邊翻一邊站起來,但動作卻在看見離婚證上印的名字時頓住。
心驟然一沉,他顧不得頭疼,套上衣服到處找我。
但他找遍了別墅里的每一處地方都沒有我的身影,更沒了我的痕跡。
原來她要的獎勵,是離婚?
半晌后顧南亭掏出手機,卻發現連聯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她真的離開了?
她紅著眼說過那么多次離婚,從沒真的離開過。
這次怎么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鬧,就真的不要他了?
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一塊,空蕩蕩的疼。
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我坐上了去H市的飛機。
和顧南亭在一起十四年,其中有七年都在拖延。
人就是很奇怪,即使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堅持不下去的地步,但就是因為習慣,因為不舍,因為害怕失去的痛苦,所以還要假裝無事發生,讓糟糕的感情繼續糟糕的維持下去。
顧南亭愛了我七年,而我走出來用了七年。
十七歲那年,父親要把我抵給賭,場還債。
是顧南亭一拳打倒他,拉著我的手逃離了那個家。
暴雨傾盆,雷聲轟鳴,我渾身發抖,被他緊緊摟在懷里。
他的心跳又急又重,
那時的少年眼里有光,他說:“司音,別怕,以后我保護你。”
顧南亭的愛直白熱烈,大膽且執著。
我深知這樣愛的危險性,像捧著一團熾,熱的火,溫暖時讓人沉溺,失控時能將人燒成灰燼。
他可以毫無保留的愛我,也許有一天也會用盡全力的傷害我。
可我還是像飛蛾撲火般,心甘情愿沉,淪了下去。
他逃了晚課去打工,把賺來的錢全塞進我書包里,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我那點可憐的自尊。
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特別早。
我體寒,坐在教室里冷得直發抖。
他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每天變著花樣往我桌肚里塞暖手袋。
高考前三個月,他一手拿著我的錯題本,一手轉著筆,不厭其煩地給我講題。
在我走神時他就輕輕彈我額頭。
后來,我們真的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拿到兩份一模一樣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們在一起了。
從小父親酗酒堵伯,母親離家出走,我早早就學會察言觀色,習慣性把別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在感情里更是如此,總是戰戰兢兢地付出,生怕被拋棄。
顧南亭是第一個教會我"被愛"的人。
他像對待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地修補著我性格里那些自卑的裂痕。
在我因為一點小事就惶恐不安時,他會把我摟在懷里,一遍遍告訴我:
“你值得被愛。”
他看穿我所有討好背后的不安,用無盡的耐心治愈著我的自卑與敏,感。
正因如此,當他的愛開始消退時,我的崩潰來得格外慘烈。
從最初的崩潰大哭,到歇斯底里地質問,再到整夜失眠的痛苦,最后變成麻木的沉默。
我用了整整七年才走出來。
因為曾經的他太好,好到靠回憶,我就會原諒他。
大學剛畢業的那個夏天,顧南亭在出租屋的陽臺上向我求婚,許諾愛我一輩子。
為了我們的生活,他真的拼了命工作。
我常常在深夜醒來,看見他對著電腦屏幕的藍光,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我們的婚禮很完美。
那一刻我多確信,我們會這樣幸福到白頭。
他給我的愛那么篤定,篤定到讓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失去。
沒想到我們最后的結局竟是這般潦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