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部署完畢,各行動小組猶如蓄勢待發的獵豹,開始有條不紊地推進行動。
為避免因一時不慎驚動情緒幾近失控的劫匪,致使他做出無法預估的過激行徑而傷及無辜人質,特戰隊員們機智地選擇從學校后方的隱秘小路繞行,悄然潛入那座彌漫著緊張氣息的教學樓。
由厲遠峰帶領的二隊,與陸雨薇所在位置相對較近。當隊員們沿著窗戶輕盈地進入樓道時,樓下民警正展開一場溫情又耐心的勸解,試圖以真誠的話語安撫劫匪那近乎癲狂的情緒,借此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你要冷靜啊,你老婆孩子的離去,不是她的過錯,千萬不能因一時沖動而傷及無辜。放了她吧,我們一定會全力協助你,向法律討回公道!想想你含辛茹苦的母親,她已經承受了失去兒媳與孫子的巨大悲痛,你又怎能狠下心,讓她再遭受失去兒子的致命一擊呢?千萬要克制啊!”那誠摯的話語似有魔力,輕輕觸動著劫匪內心最柔軟的角落。也許是在這溫暖與理智的攻勢下,他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不再似先前那般暴躁激烈。
而此時,特戰隊員宛如暗夜中的幽靈,已悄然無聲地移步至劫匪身后。就在劫匪警覺地回頭之際,一名隊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上去,精準地將他撲倒在地。早已被恐懼籠罩、癱軟在地的陸雨薇,因失去了支撐,也隨之順勢倒下。
厲遠峰見狀,如離弦之箭般一個健步沖上前去,將陸雨薇輕輕抱在懷中。驚嚇過度的她,此刻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在他的懷中不住地顫抖。厲遠峰望著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疼之情溢于言表,輕聲安慰道:
“陸雨薇,別害怕,現在已經沒事了。”說著,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動作輕柔而有力,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與安心都傳遞給她。
他緩緩地拉下臉上的面罩,露出一張英俊而堅毅的臉龐,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輕聲呢喃:
“我是厲遠峰,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陸雨薇微微抬起頭,目光在這個威武的男人身上停留片刻,腦海中似有零碎的記憶閃過。稍作回憶后,她輕聲說道:
“原來是你,你是警察。”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至關重要的事情,她急切地說道:
“快去辦公室,小溪在辦公室里。”說完,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特警隊員迅速進入辦公室,尋找小溪的蹤跡。只見她蜷縮在一張辦公桌下,宛如一只受傷的小貓,滿臉皆是淚水,雙手死死地捂住嘴,試圖壓抑住內心的恐懼。那小小的身軀,在緊張與恐懼中微微顫抖著,明明內心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卻倔強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直到熟悉的湛藍警服出現在她眼前,她才如決堤的洪水般,“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釋放出壓抑已久的恐懼。
解救人質的任務圓滿完成,聶小溪被警察小心翼翼地抱下樓。經過簡單的身體檢查,醫生說只是受到了驚嚇,并無大礙。此時的小溪,哭泣的聲音中還夾雜著些許抽噎,哽咽著說道:
“陸老師讓我躲到桌子下面,說千萬不能出聲音,她要去把壞人引開。我一直乖乖聽老師的話,不敢發出一點動靜,直到警察叔叔來了,我才敢哭出來了。”
聽到女兒的這番話,小溪媽媽心疼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一邊溫柔地說道:
“小溪真是個勇敢的孩子,別哭了,媽媽這就帶你回家。”
再看陸雨薇,情況卻十分嚴重。她的右手臂和脖子上均留下了歹徒匕首劃出的猙獰傷口,尤其是右臂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正汩汩地流淌著,如同綻放的罪惡之花,將右側的袖子染成了刺目的紅色。看著懷中臉色慘白如紙的姑娘,厲遠峰的心中猶如被千萬根細針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他不敢有絲毫耽擱,抱起她便朝著樓下的救護車飛奔而去,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匆匆前行的身影。全然不顧自己身上那整潔的警服,已被陸雨薇的鮮血沾染得斑駁陸離。
將她安置在救護車內后,厲遠峰長腿一跨,也跟著走了進去,他心中暗暗決定,要一路相伴,守護在她身旁。然而,當他想到還要帶領隊員們返回基地,處理后續繁雜的收尾工作,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跳下救護車,輕輕地將陸雨薇交給身旁學校同事的手中,目光中滿是牽掛與擔憂,囑托道:
“一定要照顧好她。”
在返回基地的途中,厲遠峰的腦海中始終縈繞著陸雨薇因極度驚嚇而顯得愈發慘白的面容,以及被鮮血浸透的手臂。那畫面,如同刻在他心頭的印記,揮之不去。與此同時,一種深深的敬佩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在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時,竟能如此沉著冷靜,將學生的安危置于首位,毫不猶豫地把危險留給自己。這份勇敢與擔當,真是令人欽佩不已。
厲遠峰緩緩地將目光投向車窗之外,看著那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的街道,人潮涌動間,仿佛一切都如此平常。然而,在這平常的背后,剛剛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幕,卻讓他心潮起伏。他默默地閉上雙眼,心中輕聲祈禱:
“但愿她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