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當然是沒有這種東西的。麗莎忙叫人開車出去買。
奶瓶回來,熱水燙過消毒,老麗莎試好羊奶的溫度,抱起它:“快喝點吧貓崽。”
對于這樣的喂飯方式,陸寧表示太過于羞恥了。兩只爪子鉚足了勁抵著瓶身。
不遠處站著的肖雙臂環抱,實在看不下去了拎起沙發上的毛毯,將貓崽裹起來,生硬的捏著奶瓶往它嘴里塞。
“聽話一點。”
陸寧嗚嗚咽咽地喝了半瓶后重新回到窩里。
“肖·斯科特!”陸寧坐在墊子上對著肖嗚嗚,“士可殺不可辱!”
肖盯著小貓炸毛的樣子不免覺得好笑,無視它飛舞地爪子,大掌蹂躪著他毛茸茸的腦袋。
12月,賽亞的冬天來了。
清晨,陸寧從肖的被窩里轉出來,對方很早就起了床,臥室的窗簾被拉開,鵝毛大雪下得盡興,莊園地面已經積攢出一定厚度的雪。
陸寧飛快下樓。
老麗莎正在指揮她的遠房表侄伊萬擺放餐具,這個有著紅褐色頭發的男孩學東西很快,不過幾天已經對莊園的日常工作了如指掌了。
“呀,貓咪醒了!”伊萬放下盤子,跟在陸寧屁股后面。
陸寧則是搖搖晃晃地去找肖。
肖披著黑紅格子外袍,內搭白領灰毛衣,下身是萬年不變的西裝褲,腳踩著灰褐色的羊毛拖鞋。
此刻他正好安排完工作。
一如往年,肖的冬天一般是這樣度過的。
首先給職員放假,他給的冬假比法律規定的要多出半個月。然后是囤積足夠的物資,關閉莊園。因為賽亞的冬季常下暴雪,除主城區內必要的幾條大道,其他地方交通癱瘓也是常有的事情。
等到物資采買完畢,就要籌備一年一次的迎新節,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今年的末尾,這座莊園突然熱鬧起來。
肖掛斷電話,看著來回忙活的老麗莎,嘴里嘰里咕嚕講個不停的伊萬,還有一只正咬著他褲腿磨牙的貓咪。
肖拎起貓咪,瞇著眼看:“我給你吃了很多東西,你怎么不胖?查理家的狗已經胖得像只豬了,而你像豬圈里干癟的玉米棒。”
“你才干癟,你才玉米棒,你全家都是豬,飼,料!”陸寧仰天長嘯。
采購物資的事歷年來都是由老麗莎來做的,今年伊萬也要跟著。陸寧在屋里憋了小半月,圍著老麗莎也想去。
“我也去吧,家里沒有貓籠子,我看著它。”肖起身,下人很有眼色地遞上外套。
雪勢變小,仍是未停。
做人的時候,陸寧的暈車很嚴重,變成貓咪也沒好到哪里去。上了車就一頭扎進肖懷里,聞著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才算好受些。
肖嘴上嘀咕著:“貓咪冬天也要掉些毛,麻煩。”手上卻將陸寧往懷里托了托,怕他一個翻身掉下去。
大商場里熱鬧非凡。知名女星正在大熒幕上唱著歌,陸寧戴著老麗莎特意為他縫制的毛線帽,四處亂看。
肖很愛吃肉,這是陸寧半個月觀察得來的,老麗莎直接在商場訂購了雞鴨魚鵝牛羊,從牧場送到莊園。
陸寧看著大玻璃缸里游來游去的魚,忍不住伸爪子。
“壞孩子。”肖拍拍他的腦袋,“你抓了別人怎么吃?”
天性這種東西當然無法克制,最后伊萬把這條魚拎回來莊園。
離開商場時,在停車場,有人湊上前叫住了肖一行人。
陸寧從肖的臂彎里探出頭來,發現他并不認得。
“肖,大哥,你今年也會回家過節的吧?”說話的男人看起來和肖差不多大,戴著一副金絲框架的眼鏡,穿著成套的寶藍色西裝,氣質不比肖老成。
老麗莎面無表情的叫了一句:“維納少爺。”
維納·斯科特沒搭理麗莎,仍舊自顧自地和肖攀談:“誒,肖,你知道的,最近忙,你呢,還好吧,畢竟爸爸把你手里的股份收回了不少。”
司機開來車,伊萬把東西一樣樣放上去。
“紅發?媽媽最討厭紅發人,肖,別把他帶回去。”維納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我也很討厭你,你能不回家嗎?”肖擰著眉。
陸寧舔爪子,干得好。
關于回老宅這件事,肖·斯科特是相當抗拒的。陸寧對此并不了解,畢竟書里也沒講。
“要怪就怪你是配角嘍,”陸寧躺在窩里,一動不動。
伊萬正拿著自制的逗貓棒逗弄他。
“好奇怪的貓咪,”伊萬不死心地跑去廚房將毛球換成小魚干,掛在桿子上,來回晃,“你怎么不抓啊貓咪,抓啊。”
陸寧嘆氣,如果貓咪能嘆氣的話。傻孩子洗洗睡吧。
采購結束的第三天就是迎新節前夜,肖需要回老宅,期間需要行駛近半個小時。
賽亞的冬天黑得早,下午五點左右,老麗莎吩咐人裝上大包小包的禮物,囑托著肖早點回來。
“您自己去嗎?”老麗莎問,“不如我陪您?”
“不用,”肖將擋雪的傘遞給她,“天很冷,對你的腿很不好。”
陸寧在門口撥弄伊萬做好的雪球,聽見這話不由得感慨,肖·斯科特也不是冷血無情。
雪隱隱有下大的趨勢,陸寧伸個懶腰:“誒呦,是誰這么冷的天還要出門啊?本喵要繼續躺在壁爐前軟軟的墊子上啃著魚干睡覺嘍!”
“怎么,叫這么大聲,你想跟我一起去?”肖拎起他。
“不想!”陸寧使勁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帶你出去透透氣吧。”說罷,肖打開副駕駛門,把貓放進去,自己繞到駕駛座上開車。
凌冽的寒風在車窗外刮著,好在車里有暖氣。肖余光掃了眼縮成一團的貓崽,將后座的大衣拿過來,疊了疊又卷了卷,弄成一個簡易的窩,把貓放進去。
“我也算是心靈手巧了。”肖勾著嘴角沾沾自喜。
陸寧抖抖胡須:“呵,自戀狂。”
冬天的莊園多了些蕭索的意味。圍著鐵柵欄的爬墻薔薇已經枯萎,只剩枯黃的莖在風里漂泊。
車停在莊園厚重的木門外,肖坐在車里,看著漫天雪花,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