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查理嚷嚷著進屋,很不客氣地扯下圍巾扔在沙發上,“我說肖,你自己生活一潭死水,就要打擾別人的幸福晚間生活嗎!”
肖站在樓梯上,臉上的表情很古怪。
“等等,”他攔住已經從樓梯走上來的查理,“等一下不準大叫。”
“嘁,”查理不屑地翻個白眼,“我什么世面沒見過?”
說完,他繞過肖,推開臥室門走進去,肖緊跟著他。
短暫的沉默過后,查理大罵:“肖·斯科特!你個畜生!他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
“再叫我一槍崩了你。”肖捂著他的嘴,“我什么都沒做。”
查理嗚嗚兩聲掙扎開,喊到:“我是智障?一個男孩,一絲不掛在你的床上昏迷,你說你什么都沒做!”
肖嘆氣:“我向造物主發誓。”
“你根本不信神。”吐槽歸吐槽,查理作為一名醫生還是非常有職業素養的。他伸手探上陸寧的額頭,皺眉,“他在發燒,高燒。”
“很漂亮的孩子,”查理拿出聽診器,下拉棉被,露出陸寧雪白的胸膛,一邊站著的肖不自覺避開眼。
冰涼的聽診器貼在陸寧胸前,瘦弱的少年呢喃一聲,胸前的兩粒茱萸因為不適應挺立起來,看起來可憐又誘人。
“他的心臟有問題。”查理的面色陡然一轉,他收回聽診器站起來看著肖,嚴肅的說,“你最好馬上送他去醫院。”
昏迷中的少年被肖抱起。
一旁的查理玩味地看著四肢僵硬面色難看的肖。
懷中的少年輕飄飄,羽毛一樣似乎沒有重量,薄薄一層皮肉包裹著倔強的骨頭。
“傻站著干什么?”肖將大衣往上攏攏,確保將少年裹得嚴實。
他可不是怕這個人凍著,只是不想被被人看見,僅此而已。
下樓的時候,肖·斯科特第一次覺得樓梯過于長,以至于他每走一步都能聞到少年身上的味道,讓他想起下雨時被打濕的梔子花。
每一片潔白的花瓣的沾染著水珠,嬌嫩又頑強地盛開在雨幕。
這個不知名的少年穿著他的襯衫,裹著他的大衣。
在回家前肖抽了一根半的煙,現在這個少年身上沾染了他的氣味。
查理在前面開車,肖在后面追著,這個少年安安靜靜靠在副駕駛,像那只貓。
那條掛在他腳踝的項圈早就被肖取下來,作為一個無神論者,這一切都太荒謬了。
一只貓變成人類?這是什么小美人魚的童話故事嗎?
趕到醫院的時候下起了大雪。這就是賽亞的冬天,你永遠無法預料到下一場雪會在什么時候再度來臨。
肖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出來,倒不是因為他憐香惜玉,只是不想惹什么麻煩。
這家醫院是肖名下的產業,迎新節期間不歇業。
他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被放在病床上,猶豫片刻還是用指腹抹去沾染在他臉頰的半化的雪。
查理不不僅自己有診所,在這家醫院也有職位,拿著雙倍工資。
肖在他的辦公室翻閱了會兒資料,查理拿著檢查報告進來。
“你上哪里搞來這么一個小麻煩?”查理把報告推到他面前。
肖翻開看見密密麻麻的病情概況。
先天性心臟病,胃痙攣,慢性支氣管炎,過敏性哮喘……
“啪”的一聲合上報告,肖此時的想法是,這么多病的人活著也是遭罪。
“你別想崩了他,”多年的交情讓查理看穿他的心思,“人家的命人家自己決定,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要么健康活著,要么利落去死。”
肖站起來,帶上手套,掃他一眼,慢步出門:“他醒了告訴我。”
回到別墅,麗莎擰著臉說貓咪丟了。她的聲音讓肖一瞬間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夢。
他該怎么解釋這件事?昨天還圍著大家喵喵叫的小東西,現在變成了一個一身毛病,玻璃娃娃一樣脆弱的少年。
“誒,多可愛的貓咪。”老麗莎惋惜道。
肖想起他的睡顏,確實挺可愛。
“天寒地凍的,”老麗莎搓搓手,“小可憐別被凍死了,派人出去找找呢?”
“不用。”肖摘下手套,傷疤在水晶吊燈折射的燈光下閃著光,“它生病了,我把它送去了醫院。”
“生病?”伊萬疑惑,“早上還好好的呢。”
老麗莎像是察覺了什么掃了眼肖又拍拍伊萬:“小貓咪是這樣的。傻孩子。”
別墅的迎新節假期只有這幾天,盡管表面看不出什么,實際上別墅的每個角落都重新藏起了密密麻麻的眼線。
與此同時,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再次卷土重來。
沒有貓咪陪伴的這幾夜,肖跟往常一樣,睡前擦槍,查子彈,放在枕頭下,然后看兩頁《造物主創世錄》,接著閉上眼,然后失眠,吃藥,再閉上眼。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往右邊翻身。因為那只貓咪平常愛睡在右邊。
過了大約三天,醫院傳來消息,那個男孩醒了。
肖沒有立刻過去,消息傳來時他正看著手下利落干脆地砍掉一個男人的手腕,在哀嚎中淡淡講一句:“看好他。”
此時的陸寧正百無聊賴盯著輸液管,思考人生。
怎么突然就變回來了?原著里肖·斯科特可是個無神論者,一輩子刀尖舔血的人,怎么可能會相信自己家的貓變成人這種東西。
“啊……”陸寧用空閑的那只手捂臉嘆氣。
他醒來的第二天,肖去了醫院。
當時他剛吃完午飯,正抱著一本厚重的賽亞歷史書打發時間。肖則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觀察他。
毋庸置疑,這是個漂亮的孩子,身形瘦弱,膚如白玉,頭發因為營養不良在黑中透出點亞麻色,軟軟地貼在他光潔的額頭。
眉眼輪廓清秀,帶著幾分月的寒涼。
他正看著書,睫毛時不時顫一顫,惹人憐惜。
翻書頁的手纖細白嫩,薄薄一層皮裹著他脆弱的骨頭。
此時,肖想起曾經在拍賣會,看到來自遙遠東方的白瓷,冰冷的美麗,脆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