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院子里動靜的蘇云荷緊緊抓著菜刀,從廚房快步走了出來。
錢彪一看又出來的人頓時樂了,露出滿嘴的大黃牙。
“兄弟們,今兒是什么好日子,這美人兒一個接一個的送上門,咱們今兒可是有福了!”
目光落在她緊握的菜刀上,更是毫不掩飾地嘲諷。
“呦,還是個帶刺兒的?拿著刀是打算給哥幾個露兩手,炒倆下酒菜?”
他身后的兩個嘍啰立刻爆發出刺耳的淫笑,笑聲黏膩又骯臟。
蘇云荷柳眉緊蹙,緊緊抿著唇,她性子溫軟,實在罵不出什么狠話。
但是作為這個家的大嫂,眼下絕不能后退半步。
盡管心頭害怕得緊,手心都冒了汗,她還是死死攥緊了菜刀,站在了祝余身前半步,盡可能用兇狠的話語威脅道,“你們是什么人?趕緊離開我們家,否則我就要報官了!”
看到大嫂此舉,祝余心中一暖。
然而聽到這話的三人對視了一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捂著肚子幾乎要笑岔氣。
“這誰不知道宋大才子和林公子之間的恩怨,還報官?你去啊!看衙門里哪個不開眼的敢管這閑事!”
說罷囂張的拖過院子里一條破板凳直接坐下,翹起二郎腿。
“實話告訴你們,哥幾個就是林公子派來的。你們倆要是識相點,乖乖聽話,還能少吃點苦頭。不然......”
他拖長了語調,目光在祝余和蘇云荷身上來回逡巡,淫邪之意明顯。
“就別怪哥幾個手底下沒個輕重,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了!哈哈哈哈!”
那淫笑一聲接一聲,像蟲子一樣往耳朵里鉆。
角落里,宋承澤緊緊捂著妹妹的耳朵,小小的身子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眼睛死死的盯著囂張的三人,恨不得撕爛那一張張臭嘴。
可恨自己年紀太小,除了憤怒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母親和小嬸嬸身后。
祝余聽見這話心頭的火“噌”地一瞬躥到了頭頂,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擁有一身蠻力,不然今天對著這幾個潑皮無賴還真不好收場。
她冷笑一聲一把將大嫂拽至身后,順勢奪過菜刀。
一手叉腰一手掂著菜刀,破口大罵,“是哪個褲襠沒系緊的把你們這幾條癩皮狗給放出來了?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打聽打聽我祝余的大名,在云亭縣我怕過誰?嘴巴再不干不凈,信不信我把你們的舌頭拔下來喂狗!”
“還他娘的憐香惜玉?瞅瞅你們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磕磣樣兒,也不撒泡尿照照,三個癩蛤蟆摞起來還沒我家糞坑高,也配跟姑奶奶搭話?再多看兩眼老娘我晚上就得做噩夢!”
三人被這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頓時有點發懵,平日里橫行霸道慣了,何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得狗血淋頭?
為首的錢彪勃然大怒,唾沫星子橫飛,“臭娘們你胡吣什么?你知道爺是誰嗎?”
“知道啊。”祝余嗤笑,上下打量著他,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飾。
“不就是林公子的一條狗嗎!怎么,狗仗人勢,就忘了自己是個什么腌臜貨色?瞧你這尖嘴猴腮的倒霉相,當年你出生的時候你爹怎么沒把你糊墻上辟邪?”
這話徹底激怒了錢彪,他“噌”地抽出腰間的匕首,目露兇光:“臭娘們,你踏馬的找死!”
“呦,拿個繡花針嚇唬誰呢?”祝余撇嘴,滿臉的不屑,“就你這熊樣還學人玩刀?回家切豆腐都嫌手抖!你娘生你的時候是把腦子落茅坑里,被屎糊住了吧?”
尖嘴猴腮被罵得頭暈眼花,氣得臉都紫了。
身后的蘇云荷看著祝余舌戰群儒,一雙杏眼亮晶晶的,瞪得溜圓,弟妹的嘴上功夫好生厲害!
她平日里與人為善,哪里見過這等僅憑一張嘴就能掀翻天的陣仗,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
錢彪一臉陰沉,怒吼一聲,提著匕首就往前沖:“老子今天非——”
“小嬸嬸小心!”一直緊張注視著這一切的宋承澤忍不住失聲驚呼。
話音未落,只聽“嗖”的一聲破空輕響。
一個黑乎乎的不明物體從屋內疾射而出,不偏不倚,正砸在錢彪握刀的手腕上。
只聽他慘叫一聲,匕首立馬脫手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祝余一個箭步沖上前,抬腳就朝著錢彪的褲襠狠狠踹去。
趁他疼得弓身跪地的瞬間,一把揪住他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同時將手里冰冷的菜刀往他脖子上一橫。
另外兩個小嘍啰見狀,下意識想上前幫忙。
祝余眼神一厲,手上微微用力,刀刃立刻在錢彪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錢彪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真切地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和刺痛,這瘋女人是真的敢下死手!
“退后!都他媽給老子退后!”他嘶啞著嗓子尖叫。
兩個小嘍啰腳步一頓,有些猶豫。
祝余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再往前一步,姑奶奶今兒就開開葷,把他這狗頭剁下來當球踢!正好我家缺個尿壺,就拿他這腦殼將就著用!”
這狠厲的手段把錢彪嚇得抖如篩糠,聲嘶力竭地吼道,“還不快給老子滾遠點!想看老子死是不是!”
那兩個嘍啰哪還敢上前,忙不迭地后退了好幾步。
只是他們賊心不死,眼神仍鬼鬼祟祟地往旁邊站著的蘇云荷母女三人身上瞟。
蘇云荷立刻察覺到了危險,知道自己在這兒幫不上祝余什么忙,反而可能成為累贅。
當機立斷,抱起宋歲安拉著宋承澤回屋鎖上了門。
她知道景熙是有功夫在身上的,祝余又天生神力,自己幫不上忙至少不能拖后腿!
就在這時,宋景熙從屋內緩步走了出來,手中還拎著一根...柴火棍?
看見這個柴火棍祝余后腦勺條件反射地一陣抽痛。
好家伙,昨晚他就是用這東西把自己敲暈的吧?!
雖然眼睛看不見,宋景熙卻精準的來到了祝余的身邊。
他微微俯身,從后面伸出手臂輕輕攏住了祝余,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隨即,一只手覆蓋在她緊握菜刀的手背上。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祝余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她聞到了他身上的墨味。
帶著劣質墨的刺鼻,卻意外地不難聞。
他的手有些微涼,手掌寬大,指節修長,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襯得她的手格外嬌小。
祝余下意識地低頭,看著兩人交疊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這一幕對自己的視覺沖擊力很大,讓她臉上有些發燙。
“娘子辛苦了?!彼尉拔跞∠铝怂种械牡?,聲音溫和低沉,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
“剩下的事,交給我吧?!?/p>
話音落下的同時,只見宋景熙手腕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刀柄末端精準地擊中了仍被她揪著頭發的錢彪頭頂的百會穴。
力道之大,讓錢彪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一軟,當即癱倒在地,徹底暈死過去。
剩余兩人看情況不妙,扭頭就要跑,宋景熙一手擲出手中的柴火棍,精準擊中一人的啞門穴,直挺挺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快速出手拉住另一人的胳膊,順勢一帶,手肘曲起,狠狠擊打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那嘍啰眼前一黑,也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前后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三人便全都倒下了。
見到這一幕的祝余沒了剛才的心跳加速,只感覺脊背發涼。
她針灸學專業,對人體穴位最是了解不過。
宋景熙這幾下出手干凈利落,招招都是奔著死穴去的。
力道更是拿捏得恰到好處,一看就是長期習武之人。
祝余一陣后怕,這么看來他昨晚沒把自己一棍子敲死真算自己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