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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雪擔驚受怕地守在手術室外許久，本以為這次賀謙必定是九死一生。
結果不到十分鐘醫生就出來了，三個血袋也僅僅只用了半袋。
“病人輸血后穩定許多，沒什么大礙了。”
蘭雪頓時松了口氣，神經也跟著放松下來。
等蘭雪親眼守著病床上的賀謙睡著，她才發覺手背刺痛的厲害。
她看向手背，幾條程景年拉扯她時抓撓留下的血線，無比刺眼。
那時他掙扎得厲害，應該對自己失望至極吧。
可她也是為了他們的婚姻，她不得不這么做。
如今賀謙沒事，她必須要好好安撫程景年的情緒了。
等她去輸血室才發現，里面并沒有程景年的身影。
詢問醫生時才知道，她一心拿著血袋奔向賀謙時，程景年同樣也在生死一線。
“你們怎么當醫生的，抽個血怎么會心臟驟停？”
醫生被她拽得動彈不得，連忙解釋。
“是你當時說的，你是他妻子，讓我們盡管抽，一切責任你擔著。”
蘭雪被他的話噎住，臉色十分難看。
她確實這樣說了。
當時情況危急，容不得她過多考慮，她以為程景年會體諒她的。
“他在哪？他現在在哪？”
蘭雪聲音顫抖，心臟狂跳。
那種程景年要徹底消失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一路狂奔到程景年所在的病房，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里面空空蕩蕩，只剩下床頭柜上的一張留言，靜靜躺在那里。
蘭雪手指顫抖著拿起那張紙，那顆心隨著紙上的文字徹底跌入谷底。
“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可惜我不是你的青山，我與你也就此訣別。”
淚水浸濕了字跡，暈染出一頁凄涼。
回憶里須臾的瞬間，是程景年痛苦的嘶吼。
“蘭雪！你會后悔的，你回家看看茶幾柜，你看完就什么都知道了。”
對，家里的茶幾柜，程景年一定留下了什么。
蘭雪轉身朝病房外奔去，卻被厲奶奶攔住了去路。
“去哪？賀謙醒了，正找你呢。”
“滾開！”
向來對奶奶尊敬有加的蘭雪第一次沖她發火。
一路上她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心情比車速更跌宕起伏。
推開家門，她跌跌撞撞地朝著茶幾柜奔去。
柜門拉開，一個精致的紅色禮盒異樣奪目。
她深吸一口氣，如同慢動作一樣緩緩打開了盒子。
里面裝的是程景年的康復報告，旁邊赫然是青山出版的那本書。
而書里夾著的，正是當初她簽下的離婚協議書。
“不！”
蘭雪抱著離婚協議書，哭得撕心裂肺。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他看著她虛與委蛇，所有委屈都吞進肚子里。
破綻百出的謊言，他一句都沒拆穿。
可她卻死不悔改，一次次將他的心傷透。
她真不是個東西！
蘭雪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她必須盡快將程景年找回來。
程景年若是離開，必定會回來拿行李，家里的監控或許會留下什么。
對，監控。
她連忙打開監控軟件，顫抖著手點開監控視頻，正好劃到事故發生時。
畫面里，她扶著賀謙頭也不回。
程景年就呆坐在原地，目光呆滯，一會哭，一會笑，眼中填滿失望和委屈。
看到這一幕，蘭雪心中像是被刀刮過，血肉模糊。
她又往后拖動了些，卻發現程景年并未回過家。
一個想法突然在她腦子里炸開，她又將監控畫面往前調了些。
正好拖到賀謙伸腳將程景年絆下樓梯，隨后自己主動朝樓梯下滾去。
怎么會是這樣？
蘭雪心里頓時既懊悔又疑惑。
自己為什么不聽程景年一句解釋，急不可耐地將他釘在恥辱架上。
賀謙的電話來的猝不及防。
“蘭雪，我不太舒服，你來陪我嘛。”
蘭雪冷著臉回道：“好，你給我等著，我就來。”
掛了電話，蘭雪暗下決心。
她一定不會放過賀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