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偶有腳步經(jīng)過,無人停留。
日升日落,傷口開始發(fā)黑腐爛,散發(fā)著奇怪的味道。
記得有一次,我在路邊撿起死耗子,也是這般氣味。
我閉上眼,知道再不會醒來。
意識遠(yuǎn)去,身體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輕盈感。
這時,兩只鳥兒從破窗飛進(jìn),停在我胸口。
它們往我嘴里扔了只蟲子,又銜來幾片不知名的葉子,放在傷口上。奇跡般地,我慢慢好轉(zhuǎn)。
走出門,養(yǎng)妹知道我好轉(zhuǎn)的消息,不再有笑容,她眼中滿是怨毒,似乎在醞釀什么陰謀。
牟天保避開我目光,匆匆離開。
我媽站在遠(yuǎn)處,眼神復(fù)雜:“妮兒,媽給你找了個好親事,以后餓不著你。”
她端來碗雞湯面:“吃了就走,不然你爸回來,又要把你扔了。”
她指著院外,“媽帶你坐鐵皮火車,比公交大多了。”
我喝完面湯,滿心歡喜地跟著她出村,卻只看到一匹毛驢。
“我不要坐這個……”
我媽扇了我兩耳光:“那就回家等死。”
我哭著上了毛驢,一路遠(yuǎn)去。
三天后,養(yǎng)妹出嫁,卻來了兩頂紅轎子。
我媽對著喜娘說:“你們走錯門了吧。”
喜娘甩了甩帕子:“哎,這是苗家兩位老爺過來接親的轎子啊,把你家小魚叫出來。”
我媽臉色煞白,滿頭大汗:“她,她走親戚去了。”
喜娘的臉陰沉下來:“趕快叫回來,我們兩位老爺還等著成親呢,誤了吉時,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
我媽敷衍幾句,回到屋內(nèi),我爸問:“人呢,你把人送到哪里了?”
我媽哭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我爸給了她兩耳光,她還是不開口。
這時,剛回來的牟爺爺連口水都沒喝,拿著搟面杖追著牟天保打。
他來到我家,說:“這個小兔崽子成天給我找事,兩家親事不變,我們家娶小魚。”
我爸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將養(yǎng)妹推出來。
養(yǎng)妹身著嫁衣,頭上覆著紅蓋頭。
我爸勉強(qiáng)擠出笑容:“牟叔,您看,我家小妮兒長得多漂亮,您兒子也是同意的。這門親事不是挺好的嗎?”
牟爺爺連看都沒看養(yǎng)妹一眼,一巴掌重重扇在我爸臉上:“柳長生!給我把小魚帶回來!我家要的是小魚,不是她!漂亮姑娘要多少有多少。”
屋內(nèi)頓時死寂一片。我爸捂著臉,眼中滿是震驚。
牟爺爺目光轉(zhuǎn)向苗家喜娘,冷笑道:“怎么,覺得我老了,想攀高枝?柳長生,做人不要忘本,是誰把你從乞丐窩里帶出來的?今天我最后說一遍,把我孫媳婦小魚帶回來!”
苗家喜娘寸步不讓:“哎呦,天底下哪有這種事,小魚姑娘是去鎮(zhèn)上抽簽,抽中我們家兩位老爺,今天我們接不到人,明天這白沙村,就要少幾口人吃飯了。”
我爸臉色更加蒼白,雙手不住地顫抖。
養(yǎng)妹突然不顧禮數(shù),自己掀開頭上的紅蓋頭,露出一張略施粉黛卻依然俏麗的臉龐,眼中泛紅,帶著倔強(qiáng)。
“牟爺爺,我哪里比不上小魚了?”養(yǎng)妹聲音雖輕卻堅(jiān)定,“您想過沒有,小魚腦子不太好,將來生的孩子若是個傻子怎么辦?牟家香火不就斷了嗎?牟爺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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