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慧安再次回到空間,許庭樾用來盛魚的兩個鐵皮桶已經裝滿了。
見她過來,許庭樾滿眼興奮又強裝淡定的指著桶里的兩只老鱉,
“慧安,你看看我今天的成果。”
若不是空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他真想讓那些整天嘲笑他技術不行的釣友們好好瞧瞧,什么叫做高手。
看到桶里的老鱉,譚慧安也有些驚喜,這幾次進空間她只是粗略的看了兩眼,沒想到湖里不但有魚蝦,還有老鱉。
看來這座湖里有一個完整的生態圈。
朝著許庭樾豎起拇指,“厲害,今晚要是能買到老母雞,明天給你們做霸王別姬。”
許庭樾臉上的笑再也崩不住了,多少年啦!他還是頭一次吃自己親手釣上來的魚……老鱉。
以前釣的那些小鯽魚,小泥鰍,在他這里都不算數。
想著小兒子快回來了,兩人沒在空間多待,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許庭樾從雜物間拿出兩個之前買來盛魚的大鐵盆,放在院子里,把魚倒進盆里,一邊往里面加水,一邊和譚慧安商量著明天給孩子們做什么好吃的。
兩人說的正高興,就聽到門外傳來啪啪的拍門聲。
譚慧安還以為小兒子回來了,擦了擦手上的水,趕緊去開門。
當她看到門外站著的一男一女時,整個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愣在原地,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媽,你在里面干嘛呢?我都敲了半天門了。”
許南音抱怨母親的同時,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陳志強跟著叫了一聲“媽。”
緊隨其后。
兩個人完全沒注意到譚慧安的異樣。
譚慧安用力掐了下虎口,疼痛襲來,刺激的她情緒稍稍穩定了些。
關上大門,轉過身,盯著許南音和陳志強的背影,眼里的恨意都快溢出來了。
許南音和陳志強的注意力卻已經放在盆里的兩只老鱉上。
許南音蹲在鐵盆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里面的老鱉,滿臉驚訝的道:
“爸,媽,你們從哪弄的這兩只老鱉啊?一只得有十幾斤了吧!這可是稀罕東西,一會兒給我裝一只,志強最近身子有些虛,正好給他補補,再給我裝兩條魚,你大外孫最愛吃魚丸了,這蝦可真大,我最喜歡吃油燜大蝦了……”
幾句話,就已經把盆里多一半的水產安排的明明白白。
譚慧安聽的臉色鐵青,以前的自己還真是眼瞎啊!
怎么會拿這么一個自私自利的白眼狼當成心頭寶!
回想起以前為了她,讓其余的孩子受的那些委屈,她恨不得立刻扇自己兩巴掌。
許庭樾倒還好,他早就看透這個女兒心性涼薄,自私且無腦。
沒嫁人時,她在家里處處掐尖要強,不敬長兄,不護弟妹,嫁了人以后,眼里只有陳志強,要不是妻子疼護著,他早想教訓這丫頭了。
尤其知道 上輩子許南音做的那些事后,許南音在他心里已經沒有半點位置,剩下的只有厭惡,沉著臉冷聲道:
“老子辛辛苦苦釣的東西,憑什么給姓陳的吃,想吃,自己買去。”
許南音眼睛倏地瞪圓,不敢置信的看向許庭樾,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回被父親用這種不留余地的語氣斥責,尤其還當著陳志強的面。
她還從來沒在家里受過這種委屈,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頂撞道:
“爸,你怎么能這么說,要不是志強在紅革會里為你們上下打點,你以為你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紡織廠副廠長的位置上,那些人早就來咱家抓你了,志強為這個家付出那么多,你竟然連一點吃的都舍不得,太傷我們的心了。”
想到陳志強為了不讓父母擔憂,讓她瞞著他為許家做的一切,心里愈發難受,回過頭去看向譚慧安,
“媽,你看我爸說的這叫什么話啊?”
陳志強的臉也瞬間變得陰沉起來,要不是今天另有所求,他恨不得立刻轉身離開,強忍著心里的不快,臉上擠出一個笑,
“爸,媽,是不是我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惹你們生氣了?如果有,你們盡管批評,我們一定改,
我知道我加入紅革會,爸心里不痛快,但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現在形勢緊張,咱家成份又擺在這里,萬一有個什么風吹草動的,我在紅革會里頭也能想辦法應對一下。”
他心里特別后悔娶了許南音,當初娶她是為了許家的財產,卻沒想到,結婚不過一年,錢沒到手,許家就成了走資派,害得他不得不加入紅革會以求自保。
若不是想著許家還有利用價值,他早就不跟許南音過了。
陳志成話說的真誠中透著無奈,若是別人,沒準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譚慧安深知他的為人,不想再看他無恥的嘴臉,走到許庭樾身邊,正對著陳志強,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道:
“你在紅革會升官發財也好,給人當狗腿子也罷,跟我們許家沒有半分關系,以后也不要再打著為我們好的幌子忽悠許南音這個蠢貨了,無論許家將來落到何種田地,都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操心。”
重生回來,她從沒想過跟這兩個人繼續維持表面關系,更不想看見他們在眼前蹦噠惡心自己,索性扯下他虛偽的面具,讓他們滾的遠遠的。
陳志強沒料到譚慧安說話會如此不留情面,一張臉漲的通紅,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兩句話,
“好,算我多事,你們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看也不看身邊的許南音,轉過身,推起自行車往大門走去。
“哎,志強,等等我。”
許南音被眼前這一幕搞懵逼了,等她反應過來,追到大門口,陳志強已經騎著自行車已經走遠了。
許南音氣沖沖的回到許家,踏進院子那一刻,情緒就跟火藥桶似的,瞬間爆發出來,對著譚慧安大聲指責道:
“媽,你是不是瘋啦!怎么能這么說志強?你這樣對他,我以后還怎么在陳家待下去,你為我和小軍考慮過嗎?你腦子是不是進水啦?”
她真覺得譚慧安不可理喻,她以前不是最疼自己的嗎?
只要自己開口她都會想辦法滿足,怎么會突然轉變這么大?
這個時間點,上班的人差不多都回來了,許南音尖利的嗓音,把左鄰右舍都招了過來,圍在大門口對著許家指指點點。
看到人越聚越多,譚慧安覺得時機正好,當著大伙的面跟許南音斷個干凈。
“啪。”
上前兩步,走到許南音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她早就想打了。
面目森然的看著被打懵逼的許南音,聲音顫抖中帶著寒意:
“我養你這么大,為了一個男人你罵我是瘋子,許南音,我生了五個孩子,最疼的就是你,為了養大你,我付出的心血比老大老三他們四個孩子加起來都多,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你說我不為你考慮,自從你嫁到陳家,每次回來你空著手走過?
今天拿米,明天拿面,后天要錢,陳家吃了許家六年軟飯都沒讓你挺直腰板,那是你自己無能,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以后你不用再回來了,我只當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只會吸父母血的白眼狼。”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親媽打了一巴掌,還罵自己是白眼狼,許南音只覺得里子面子全沒了,又羞惱又生氣,大喊一聲,
“不回來就不回來。”
雙手捂臉,朝著大門口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