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南音離開后,妻子滿臉悲戚之色的坐在椅子上發呆,許庭樾不禁有些心疼。
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慧安,別太難過,咱們就當從沒生過她?!?/p>
他太知道妻子過去有多疼愛許南音了。
如今母女成仇人,妻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譚慧安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難過,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把他們加諸在咱們身上的苦痛還回去?!?/p>
她的傷心,她對許南音的疼愛,早就在得知真相后的幾十年里一點一點耗盡,只剩下悔和恨。
現在那些事還沒發生,并不代表他們一家遭受過的那一切就能抹去。
“庭樾,咱們不能只想著如何自保,被動只能挨打,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防守,既然陳志強能舉報我們,我們為什么不能舉報他們?”
以其人之道 還治其人之身。
許庭樾手上也是見過血的,譚慧安話里的恨意也勾起他一直壓在心里的火氣,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p>
“我現在有兩個想法,不過,實行起來有些難度?!?/p>
“什么方法?”
“一是——你找機會在陳振國的辦公室里放一本違禁書,然后想辦法讓他的對家看到,
二是——找人在陳家偷偷放一些違禁物品,咱們寫舉報信舉報他們?!?/p>
這個年代,互相寫舉報信,潑臟水的事情屢見不鮮,只要有人告就會有人查。
以前她不屑用這些手段,現在為了報仇,哪怕比這更沒有底線的事情,只要仇人能得到報應,她也干得出來。
許庭樾也不是迂腐不懂變通的性格,他想保護家人的心和譚慧安并沒有兩樣,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我的辦公室挨著陳振國的辦公室,這件事交給我?!?/p>
譚慧安輕嘆一口氣,“陳志強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萬建軍。”
陳志強舉報許家,帶頭迫害許家的人卻是萬建軍。
可萬建軍是紅革會主任,想動他,恐怕還要費一番周折。
她暫時也沒有頭緒。
……
陳志強從許家出來后,直接去了紡織廠找陳振國。
陳振國負責紡織廠的技術和生產,為了表現自己愛崗敬業,他下班的時間向來比別人晚半個小時。
陳志強推開陳振國辦公室的門,見他爸果然在這里,壓抑了一路的情緒再也藏不住,
對著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陳振國低聲吼道:
“爸,我要跟許南音離婚?!?/p>
陳振國抬起頭,見到小兒子火冒三丈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沉聲道:
“我跟你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想成大事,要沉穩冷靜,要喜怒不形于色,你看看你現在,跟個二愣子有什么區別。”
陳志強現在根本聽不進去陳振國說的話,一想到在許家受的那些侮辱,他的肺都快氣炸了,
“爸,你知道譚慧安那娘們今天說我什么了嗎?她說我在紅革會給人當狗腿子,還說許家以后落到什么樣的田地都跟我無關,她……她這分明是想要跟咱家斷了關系?!?/p>
那他這么多年委屈自己去討好許南音那個蠢貨,豈不是都白費力氣了!
想到這,忍不住對陳振國抱怨道:“當初你說許家有錢,還說譚慧安最疼許南音這個女兒,我只要娶了她,將來至少能得到許家一半的財產,
結果,到現在許南音也沒打聽出譚許兩家的藏寶究竟藏在哪兒?
我這幾年的青春都浪費在她身上了……”
如果當初他娶的是許北星還好,至少那丫頭長得好看,可惜許北星前幾年年齡太小了。
有時候他真懷疑許南音是許家撿來的。
許東陽清雋,許西晨俊美,許北星俏麗,許念淮也是個好看的小少年,四兄妹的容貌個頂個的出眾,
唯獨許南音,相貌平平,身材瘦削,沒有半點女人味。
尤其令他不解的是譚慧安居然最疼這個女兒,真是見了鬼了,難不成許南音是譚慧安跟別的男人生的?
那許庭樾頭上豈不是頂著一片青青草原?
陳志強腦子里全是黃色廢料,陳振國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他也沒料到會突然鬧起革命,許家的價值直線下滑,他搭進去一個兒子不算,還要受他們的拖累。
他一向自詡算無遺策,這回卻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心里也是說不出的憋悶。
“譚慧安為什么突然對你大放厥詞?”
“我哪特么知道啊?”
雖然他這次去許家抱著要錢的目的,可他還沒開口呢,譚慧安就突然發作了起來。
陳志強把在許家發生的事跟陳振國說了一遍,陳振國琢磨半天也摸不著頭腦。
最后,他得出結論:一定是因為許南音太貪得無厭才惹惱了譚慧安。
如果是他女兒開口向他要十幾斤的老鱉,兩條七八斤的大魚,還有那些大蝦,他也會直接把她轟出門的。
“許家的后臺還在,咱們不能輕舉妄動,你回去哄哄許南音,讓她去許家跟譚慧安說幾句好話,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
不過,你得提醒她幾句,以后少從娘家拿東西,記住,咱們要的不是這點蠅頭小利?!?/p>
陳志強面露難色,“爸,要是還不行呢?”
最主要的是他實在不想再看到許南音的蠢像。
陳振國眼里閃過一絲狠戾:
“他們要是不識抬舉,等那個錢師長調離之后,咱們就寫信舉報他們。”
浪費了他這么多年的心血,許家別想有好果子吃。
“我聽您的,到時候我跟許南音離婚你可別再攔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