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這一番話下來,屋里一時安靜了下來。
王慧蘭一眼不眨的盯著兒子看,總覺得兒子還是被臟東西上身了。
高月蘭倒是覺得李春態(tài)度誠懇,說的也很有道理,可鄭啟明的臉色依然陰沉的嚇人。
“我們今天過來,主要是看望李老哥的傷勢。現在看來沒啥大問題,我們就放心了。那我們就不耽誤你們吃飯了,月蘭,咱回吧!”
鄭啟明說完,轉頭就走。
高月蘭笑了笑也趕忙跟上。
李衛(wèi)國狠狠瞪了李春一眼,王慧蘭直接給兒子一巴掌,兩口子一同送了出去。
李春無奈的撇撇嘴。
他是真想拿下鄭家的“業(yè)務”,屆時再整出兩個出彩的菜品,以后一定會有好面子的跟風。
可事與愿違。
自己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鄭啟明不同意,自己也沒辦法。
二十塊錢確實太貴了,像鄭啟明這樣村里頭排的人家都無法接受,更不要說普通人家了。
實在打不開局面,只能試試那些效益好的單位職工群體中,是否能另辟蹊徑。
送到外面,李衛(wèi)國勸慰鄭啟明道:“我家那癟犢子從小就沒吃過苦,眼高手低,總想一口吃個胖子,你犯不上跟他生氣。”
“啟明你放心,二林辦事兒那天我指定拆線了,就算沒好利索,我扣個紅帽子去,也不能耽誤你家的大事兒。”
鄭啟明笑著點頭:“老哥放心吧,我都多大人了,能跟晚輩兒生氣么,快別送了,回去吃飯吧!”
“那你們慢走哈......”
說是不生氣,可剛走出沒多遠,鄭啟明就罵上了。
“他娘得嘞,不識抬舉的東西,還特么要二十,當老子是冤大頭啊!”
“你小點聲!”高月蘭捅咕鄭啟明一下,沖著大柳樹下努了努嘴,那里,一幫老娘們兒的耳朵高高豎起,正抻著脖子往這邊看呢。
“那咋滴,不用二春了?”
鄭啟明直磨牙:“用個屁!”
“不就是會做倆菜么,看把他狂的。整個大石廟鎮(zhèn)的廚子哪怕都死光了,就算不辦席了,老子都不帶用他的。”
高月蘭輕推他一把說道:“竟說氣話。不用他,到時候咱家席面兒不如趙武家,那還不得被村里人講究?”
“不光是村里,還有你們單位的十桌人呢,席面兒做的漂亮,還不是給你長臉么?”
鄭啟明:“......”
“切~我還就不信了,他做的再好,還能上天咋滴,差別能有那么大?”
高月蘭撇撇嘴,心說你是沒吃二春做的菜,那真是不一樣啊!
另一邊,李春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從柴房里拿出一件趁手的家伙。
一根一尺長的六分管,前端接上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黑色纏線膠皮管子。
這件“兵器”是他自主研發(fā)的,有分量,不震手,相當好使。
從家到市里十五里地,期間要路過當年鬼子修建,荒廢多年的戰(zhàn)備機場楊樹林,
那一片好幾里地連人家都沒有,是案件高發(fā)地段,在那一段,李春前后就被劫過四次,不做準備可不行。
二八大杠的橫梁上安了三個鐵絲鉤,管子掛在上邊剛剛好,啥都不耽誤。
除此之外,車把上還纏著一根一米多長的鐵鏈子,平時作用是鎖車,遇到麻煩也可以當做武器。
最后,車把閘簧的縫隙中,還插著一把二十公分的螺絲刀,簡直全副武裝。
臨走的時候,李楠追了出來。
“二哥,我也想去!”
李春一瞪眼:“你去干啥?我還不知道你那小心思,晚上旱冰場不開門,去了你也玩不上。”
李楠跺腳,不情愿的撅起嘴巴。
“太晚了,今天不能帶你去,回來的時候給你買薩其馬。”
李楠瞬間多云轉晴:“謝謝二哥,可別忘了哈!”
“知道了,知道了......”
李春推車出院,奔后山繞了個圈兒,順磚廠拐上公路。
李衛(wèi)國兩口子送人回來,正準備找李春算賬呢,可人早就跑沒影兒了,氣的李衛(wèi)國跳腳罵大街。
從村里到鎮(zhèn)上一共二里地,期間路過兩家單位。
一個是鎮(zhèn)獸醫(yī)站兼屠宰場。
另外一個是市蔬菜研究所。
說是研究所,也沒見研究啥玩意兒,由于售賣種子和薄膜,村民都叫這家單位為“種子站”。
其實,不是人家沒研究啥東西,而是研究的東西,村民看不懂罷了。
路過蔬菜研究所,正好遇到所長戴清元兩口子送客人,看到李春,戴清元趕緊招手叫停。
“二春,你去哪兒?”
戴清元看上斯斯文文和藹可親,李春跟他很熟悉,而且跟他閨女戴英杰還是初中同桌呢。
剛認識戴英杰的時候,那妞兒可老漂亮了,李春就沒見過長得那么帶勁的女孩。
惹的李春心里刺刺撓撓的,總想找機會跟她嘮嗑。
可人家是正經學習的好姑娘,不咋愛搭理他。
但李春有一股子執(zhí)著勁頭,不光在學校,放了學也總往研究所湊合,主要是因為,他們家屬院就在研究所里。
結果沒能讓戴英杰對自己產生好感,倒是跟戴清元混熟了。
到了初二后半學期,李春就不再騷擾戴英杰了,因為那丫頭不知道得了啥病,突然長胡子,比李春自己的還要長,老嚇人了。
現在,戴英杰好像在北京工作,很少回來。
“戴叔,我去市里,捎啥不?”
一聽說去市里,戴清元笑了,指了指身邊推著自行車的中年男人說道。
“正好,這是我朋友,你叫藍叔就行,他也回市里,你倆順路搭個伴兒。”
藍泉瞇著眼睛,向李春伸出手:“你好,小同志。”
說實話,李春不咋樂意。
這人大個子,國字臉,長得不賴,看上去也像是個好人,但這會兒明顯喝的有些上頭了。
眾所周知,醉鬼磨嘰。
自己本來就有些晚了,再帶上一個醉鬼.......
可戴清元都說話了,既然推脫不過,干脆就笑著面對。
“我叫李春,你叫我二春也可以。”
藍泉咧嘴一笑:“行,小伙子痛快,長得也不錯,嗯?”
藍泉正說著,不經意間看到李春掛在大梁上那根“兵器”就是一愣。
這玩意兒看著咋那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