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的暮色被血色浸透時,蘇沉舟終于在山門前剎住混沌真火。誅魔大陣的血光如蛛網覆蓋全山,他"嗅"到陣眼處傳來的熟悉氣息——那是玄真子獨有的檀香味,卻混著濃重的血腥味。
"沉舟師兄!"
林晚晴的呼喊從陣中傳來。少女被吊在"三元臺"上,腳下正是玄真子的衣冠冢,青磚縫隙間滲出的竟不是泥土氣息,而是陳年血香。蘇沉舟靈鼻微動,"看"到冢中埋著的并非衣冠,而是一具刻滿丹火七變陣紋的石棺。
"歡迎回家,血魔之子。"
紫霞宗宗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血光中浮現出十二道丹宗長老虛影。蘇沉舟握緊拳頭,卻在此時"嗅"到其中三道虛影氣息不穩——那是炎陽部落大巫、冰原血奴術修士,以及......丹霞山的三長老。
"三長老?"少年驚呼,對方袖中掉出的碎玉正是丹霞山禁地鑰匙,"原來你早就投靠了丹宗!"
"投靠?"三長老冷笑,血光中露出半邊被燒傷的臉,"當年你母親燒穿護山大陣時,我就該殺了你!玄真子那老東西偏要養虎為患......"
話音戛然而止。石棺突然炸裂,玄真子的"虛影"手持斬仙刀破土而出,只是本該雪白的道袍染滿血污,眼中跳動的竟是與血蓮教教主相同的紫芒。蘇沉舟靈鼻劇痛,這才驚覺眼前人并非幻象,而是被丹宗用血咒復活的......尸傀。
"沉舟,過來。"
尸傀開口時,蘇沉舟渾身血液仿佛凝固。那是玄真子的聲音,卻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回響。他"看"到尸傀丹田處嵌著的不是金丹,而是一枚正在運轉的血蓮教核心法器"往生輪"。
"師父......"
"別聽他的!"林晚晴拼命掙扎,"三長老說,他們要用你的血復活血蓮教圣女!衣冠冢下其實是......"
少女的話被血光切斷。蘇沉舟這才注意到石棺下方的祭壇,二十八道血槽正緩緩注滿,中央位置刻著與他玉佩 identical 的蓮紋——那是為雙生蓮種準備的獻祭臺。
"二十年前,圣女自愿死在斬仙刀下,就是為了讓血脈融入丹火七變。"紫霞宗宗主踏空而來,手中握著真正的玄真子玉簡,"如今雙生蓮種現世,七真火即將齊聚,該讓青嵐大陸見見真正的血魔了!"
玉簡碎裂的瞬間,蘇沉舟識海炸開無數畫面。他看見母親跪在丹霞山主峰,玄真子的斬仙刀貫穿她胸膛,而下方的祭壇上,幼年的自己正在啼哭。母親嘴角溢血,卻露出欣慰的笑,掌心的雙生蓮種分成兩半,分別融入他和玄真子體內。
"原來師父......早就將自己作為血咒容器。"少年喃喃自語,混沌真火在憤怒中化作滔天巨浪,"你們以為復活圣女就能掌控血魔?她當年分明是為了封印真正的血魔!"
宗主臉色驟變,顯然沒料到蘇沉舟能看透記憶幻象。尸傀突然揮刀斬來,蘇沉舟卻在刀刃觸及眉心的剎那,"嗅"到了熟悉的丹火余韻——玄真子的意識尚未完全消散,正藏在往生輪的縫隙中,用最后的力量阻止尸傀。
"晚晴師妹,接住!"
他甩出陰陽丹,丹火在林晚晴周身凝成護罩。與此同時,靈鼻發動"溯時嗅",終于"看"清了衣冠冢的真相:這里不是封印血蓮教的地方,而是丹霞山初代祖師與血蓮圣女共同建造的"逆魔陣",專門用來鎮壓每隔千年蘇醒的遠古血魔。
"你們才是真正的血魔信徒!"蘇沉舟沖向祭壇,混沌真火與丹火七變的陣紋共鳴,"千年前你們就想利用血魔之力突破,不惜制造正邪對立,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血槽中的血液突然逆流,二十八道血柱沖天而起,竟在半空凝成一朵巨大的血蓮。蘇沉舟這才驚覺,丹宗所謂的七煞陣,其實是在為血魔重塑肉身,而他和楚清遙的雙生蓮種,正是啟動儀式的關鍵。
"殺了他!血魔即將降世!"宗主瘋狂嘶吼,其他長老紛紛祭出本命法寶。蘇沉舟卻在此時結出丹火七變的全部法訣,混沌真火與體內的丹火、血火蓮種同時爆發,在背后凝成一尊手持陰陽丹的巨人虛影。
"真正的丹道,是守護。"少年的聲音混著萬火轟鳴,"就像師父用一生守護的逆魔陣......"
虛影揮手間,誅魔大陣的血光被生生逆轉。蘇沉舟"看"到玄真子的意識露出微笑,往生輪在混沌真火中化為飛灰,老道的殘魂終于得以解脫,化作點點金光融入他的靈脈。
祭壇下方傳來轟鳴,真正的血魔虛影破土而出。蘇沉舟這才明白,母親當年不是在反抗丹霞山,而是在協助玄真子加固封印。他舉起陰陽丹,丹火與血火在魔影身上燒出裂縫,露出其核心處的七真火殘片——原來血魔本身,就是被丹宗扭曲的七真火融合體。
"楚清遙!快帶弱水殘片來!"蘇沉舟傳音時,靈鼻"嗅"到千里外的海域正掀起赤色巨浪,"用你的血火引動滄海鼎,我們一起......凈化血魔!"
與此同時,炎陽部落的地火、冰原的天火、丹霞山的丹火同時沖天而起,在青嵐大陸上空繪出巨大的陰陽魚。蘇沉舟知道,這是其他真火殘片在響應混沌真火的召喚,而他們即將完成的,是千年前三位祖師未竟的事業——調和七真火,重塑天地規則。
血魔虛影發出不甘的怒吼,卻在混沌真火與弱水的雙重凈化下逐漸消散。蘇沉舟望向玄真子的尸身,發現他嘴角竟帶著釋然的笑,掌心緊握著半枚蓮紋玉佩——那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后禮物,此刻終于與他的玉佩合二為一。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今天。"少年低語,將玉佩嵌入祭壇中央,七道真火同時涌入陰陽丹。丹成的剎那,青嵐大陸的天空降下金色雨,所有被血煉術污染的靈氣都在恢復純凈,而丹宗修士們驚恐地發現,他們體內的邪火正在被一一拔除。
林晚晴在護罩中泣不成聲,她終于明白為何玄真子始終不肯殺蘇沉舟——因為這個少年不是血魔,而是上天派來終結千年亂象的"丹道使者"。
遠處傳來傳送門開啟的轟鳴,楚清遙帶著鮫人族女王踏浪而來,手中的弱水殘片與陰陽丹共鳴,補全了第四角。少女望著天空中漂浮的七真火,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原來我們不是祭品,而是......火種。"
蘇沉舟點頭,混沌真火在指尖凝成一枚種子。他知道,青嵐大陸的丹道即將迎來新的時代,一個不再以正邪分高低,而是以包容定優劣的時代。而他和楚清遙,將帶著三位祖師的遺志,繼續踏上尋找剩余真火的旅程。
當金色雨落在丹霞山的丹房時,蘇沉舟發現墻壁上的丹火七變殘卷竟自動補全,最后一頁繪著的,正是他背后的巨人虛影,下方刻著:"混沌既分,陰陽始成,丹道之巔,唯心不破。"
山風拂過,玄真子的殘魂在風中低語:"沉舟,去完成你母親未竟的心愿吧。記住,真正的強大不是戰勝敵人,而是......"
"而是讓世界不再需要敵人。"蘇沉舟接過話頭,望向初升的朝陽。在他的靈鼻"視野"中,整個青嵐大陸的靈氣脈絡正在重新生長,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和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