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澤荒原的雷霆如銀蛇在云層中游走時,蘇沉舟的靈鼻捕捉到了電流特有的焦糊味。這種氣味與丹火七變中的"雷耀篇"記載吻合,卻又多了幾分暴戾——就像有人將天雷引入了熔爐,強行淬煉出充滿破壞欲的邪火。
"小心!"楚清遙拽住他躲過一道落地雷,血蓮紋在眉心化作避雷符,"這里的雷火被人動了手腳。"
少女的話剛落,遠處的雷族部落傳來轟鳴。數十名雷族戰士騎著雷光豹沖出,他們周身纏繞的不是純凈的雷耀,而是夾雜著血色的邪雷。蘇沉舟靈鼻發動,"看"見戰士們后頸刻著的丹宗咒文——紫霞宗的血煉術果然滲透到了雷澤。
"外來者!拿命來!"
為首戰士揮出雷鞭,蘇沉舟卻在此時"嗅"到了熟悉的沉水香。他袖中飛出混沌真火,在雷鞭觸及面門前化作濾網,將血色雜質一一剝離。戰士愣在當場,看著自己體內逐漸恢復純凈的雷耀,眼中露出震驚。
"你們被丹宗下了血咒。"楚清遙趁機拋出解毒丹,"真正的雷族勇士,不該成為別人的傀儡。"
戰士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終于開口:"我們族長被丹宗困在雷耀臺,他們說......要用圣女的血祭天。"
蘇沉舟心頭劇震,他突然想起冰族圣女轉世的預言。靈鼻微動,他"看"到雷耀臺方向有一道熟悉的靈氣波動——那是與楚清遙體內血火同源,卻又帶著玄冰清涼的氣息。
"帶我去雷耀臺。"少年握緊陰陽丹,"我能救你們的圣女。"
雷耀臺位于雷澤中央的雷霆眼,萬千道天雷在此處匯聚成旋轉的雷柱。蘇沉舟隔著三里便能"嗅"到天雷中的血腥味,三具丹宗修士的尸體倒在臺基旁,胸口插著雷族特有的雷耀箭。
"他們想強行引雷入體。"楚清遙指著尸體上的焦痕,"結果被雷耀反噬。"
臺頂傳來少女的吟唱聲。蘇沉舟抬頭,看見一名身著雷光紋長裙的少女被鎖鏈吊在雷柱中央,她額間的冰晶印記與楚清遙眉心的血蓮紋遙相呼應——正是冰族圣女的轉世。
"她就是雷族圣女?"楚清遙驚呼,"可冰族與雷族向來......"
"噓。"蘇沉舟示意她噤聲,靈鼻捕捉到少女吟唱的竟是血蓮教的安魂曲。當他祭出焚天爐殘片時,雷柱突然分出一道細流,在殘片上映出冰族圣女與雷族始祖的影像:
"若我轉世為雷族之女,請用雷耀鏡照見真相......"
"原來如此。"蘇沉舟喃喃自語,"冰族圣女為了守護七真火,選擇轉世到雷族,就是為了防止丹宗染指雷耀臺的天火殘片。"
楚清遙突然指向臺邊的青銅鏡:"那就是雷耀鏡?"
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映出蘇沉舟與楚清遙的身影。但在鏡中世界,兩人的蓮紋合二為一,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混沌真火,而在他們腳下,青嵐大陸的所有真火殘片正在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丹爐。
"這是......未來?"少女的聲音傳來,蘇沉舟這才發現她已睜開眼睛,"我是雷音,冰族圣女的第十七代轉世。丹宗說我是災星,只有獻祭才能平息雷劫......"
"他們才是災星。"蘇沉舟揮出混沌真火斬斷鎖鏈,當雷音觸碰到他掌心時,兩人的靈氣突然共鳴,雷耀臺的雷柱竟化作溫順的光帶,纏繞在陰陽丹周圍。
"小心!丹宗余孽來了!"
楚清遙的警告被爆炸聲淹沒。紫霞宗長老帶著數十名血煉修士踏雷而來,為首者正是在炎陽部落逃脫的大巫,此刻他已將地火與雷火強行融合,周身燃燒著詭異的紫黑色火焰。
"交出雙生蓮種,否則讓你們葬身雷澤!"大巫揮手間,紫黑火焰凝成雷龍,蘇沉舟"嗅"到龍身里包裹著數十名雷族子民的靈魄。
"雷音姑娘,能借雷耀鏡一用嗎?"蘇沉舟轉身時,混沌真火已在指尖凝成光筆,"我需要照見這些靈魄的本源。"
雷音點頭,掌心按在雷耀鏡上。鏡面光芒大作,蘇沉舟的靈鼻發動"溯時嗅",終于"看"清了丹宗的陰謀:大巫用血煉術將雷族子民的靈魄與邪雷綁定,一旦雷龍毀滅,這些靈魄也將灰飛煙滅。
"楚姑娘,用你的玄冰穩住雷龍,我來剝離靈魄!"蘇沉舟拋出陰陽丹,丹火與雷耀在空中交織成網,"雷音姑娘,麻煩引動天雷,凈化這些邪火!"
當混沌真火網罩住雷龍時,蘇沉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靈鼻全力運轉,他"看"見每一絲靈魄都被血色咒文纏繞,必須在不傷及本體的前提下一一剝離。楚清遙的玄冰讓雷龍動作放緩,雷音則操控雷耀臺的天雷,化作細密的光雨落下。
"一、二、三......"蘇沉舟默念著數目,指尖真火如繡花針般精準挑開咒文。當最后一名靈魄被救出時,大巫發出不甘的怒吼,紫黑火焰竟自爆開來,試圖與眾人同歸于盡。
"雷耀鏡!"雷音驚呼。蘇沉舟本能地撲向鏡面,混沌真火在身前凝成盾牌。爆炸的沖擊波中,他"看"到雷耀鏡映出另一幅畫面:丹宗宗主站在沙漠古城的風火山前,手中握著一枚燃燒的風魂幡,而楚清遙倒在血泊中,血蓮紋即將消散。
"不!"
蘇沉舟的嘶吼混著天雷轟鳴。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抱著碎裂的雷耀鏡,雷音和楚清遙安然無恙,而大巫已被天雷凈化,化作塵埃。
"沉舟,你怎么了?"楚清遙扶住他顫抖的肩膀,"你的靈鼻......"
少年這才驚覺,自己的右目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金紅色的薄膜,靈鼻的"視野"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千里外沙漠中風火山的輪廓,以及藏在風沙下的丹宗陷阱。
"我沒事。"他握緊雷耀鏡殘片,殘片上的天火紋路與陰陽丹第五角完美契合,"雷音姑娘,能告訴我風火山的具體位置嗎?丹宗的下一個目標是那里的風火山火殘片。"
雷音點頭,指尖在雷耀鏡碎片上繪出地圖:"風火山由沙海族守護,他們與鮫人族是宿敵......"她突然握住楚清遙的手,"你的血蓮紋能平息沙海的暴怒,或許可以......"
"我們會小心的。"楚清遙露出堅定的笑,"沉舟和我,一定會阻止丹宗。"
蘇沉舟望向天空中重新變得純凈的雷耀,心中卻沉甸甸的。雷耀鏡的預言揮之不去,他知道,接下來的風火山之行將是一場硬仗,而楚清遙的安危,將成為他無法承受之重。
"走吧。"他輕聲說,混沌真火在足下凝成飛毯,"在丹宗動手前,我們必須拿到風火山火殘片。"
飛毯升空的剎那,雷音突然想起什么:"對了!雷耀鏡碎片中藏著冰族圣女的記憶,她說......當雙蓮點燃六真火時,第七真火會在......"
話音被風聲吞沒。蘇沉舟握緊殘片,靈鼻"看"到殘片深處藏著的文字:"第七真火,在人心。"他突然明白,為何前三真火需要凈化,為何混沌真火能平息邪祟——因為真正的第七變,從來不是外在的力量,而是守護眾生的決心。
"楚姑娘,"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女,血蓮紋在她眉心輕輕跳動,"無論前方是什么,我們一起面對。"
楚清遙點頭,指尖血火與他的丹火相觸,在飛毯后方留下一道絢麗的光痕。遠處的雷澤逐漸縮小,而在他們前方,沙海的風暴已經開始醞釀,風火山的輪廓在夕陽中若隱若現,仿佛在等待著雙生蓮種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