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赫連漠說話的機會,他繼續叭叭不停:“聽說王爺太窮了,養不起自己的妻妾,臣這是善解人意,為您分擔呢。”
赫連漠:“……”
傻子都能聽出來他的陰陽怪氣。
汀瀾園的下人們身子一抖,以頭搶地,大氣不敢出。
林三驚怒,直接拔刀架到了冷不冷的脖頸上,大喝道:“放肆!”
這人竟敢推他們王爺,還大呼小叫,是嫌命長嗎?
冷不冷知道,只要赫連漠不表態,他的這些下屬是不會將自己放在眼里的。
但他會在乎?
自己走這個劇情也不過是覺得新奇,當游戲玩罷了。
冷不冷抬手拍開林三的劍,接著將人推開:“沒你的事兒,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林三踉蹌了兩步,不可置信的怒瞪他。
誰是小孩?
冷不冷拍劍的時候,手掌也被劃了個大口子,鮮紅的血液立時涌出,滴落在青石板上,他也不以為意。
赫連漠看見,莫名覺得那紅色刺眼,臉色越發黑沉。
他涼涼地瞥了眼被推到一邊的林三。
林三看著冷不冷染血的手,又對上自家王爺的眼神,不禁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
白畔畔感覺自己毛都要禿了:【祖宗,注意人設,你太囂張了!】
冷不冷理直氣壯:[反正劇情前期就是讓赫連漠討厭我,那還怕得罪他?]
白畔畔:【……】
赫連漠壓著怒氣問:“你說出去要飯,是什么意思?”
冷不冷輕飄飄瞥了他一眼:
“哎~,都怪臣嘴太挑,吃不下王爺讓人給我送的餿飯剩菜泔水,臣現在腹中饑餓,就先出去討晚膳了,回見。”
其他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冷不冷可不管別人死活,他丟下話就要繞過男人出門。
赫連漠額角青筋直跳,一把拉住他小臂:“本王何時......”
他反應過來,看來是下面的人揣測自己的心思,針對這人了。
畢竟后院之人若是住得偏遠,就相當于被厭棄了。
何況他這王妃還是個男人。
但無論如何,人既然進了王府,表面上至少得過得去。
畢竟還有不少萬京的奸細盯著北川王府。
赫連漠看著冷不冷的一身麻布衣服,還有那被血染紅的手,臉色不好。
他轉頭看跪在地上的王嬤嬤,聲音冷的像混了冰碴子:“你來說,怎么回事?”
王嬤嬤身子一抖,連忙叩首道:“殿下饒命,是奴婢疏忽了!”
雖然是大廚房那邊的責任,但她也默認了,從來沒將這男王妃當回事。
只是沒想到王爺會過問。
“二十大板,下去領罰。”
聽見主子漠然的語氣,王嬤嬤卻是松了口氣,退下去領罰。
這幾年王爺太平靜,讓她們都忘了,揣測主子心思是大忌。
赫連漠垂眸,伸手去拉冷不冷捏成拳頭的左手,冷不冷一驚,瞬間收回手藏到背后!
赫連漠皺眉抬眼看他。
冷不冷一臉防備,裝傻:“做什么?”
開玩笑,自己的手已經愈合了,能給他看?
赫連漠見他如此,沉下臉收回手,轉身就走。
高大的背影都透著冷酷無情。
林三一臉莫名,收了劍尾巴似的追出去了。
冷不冷見目的達成,勾唇,轉身回房。
跪在院子里被忽略的元珠等人,這才小心翼翼爬起來。
曲冬連忙跟進臥房找繃帶和藥,去給冷不冷包扎,當看見他的手沒有傷口后,一臉不可思議,張著嘴呆愣。
她是在帝都權貴后院長大的,見多了血腥,當然知道公子手上的是真人血。
冷不冷歪身,懶洋洋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欣賞小丫頭有趣的表情。
曲冬回神,什么也沒問。
她跪坐在榻前,垂眸拿白色繃帶在冷不冷手心處染上血跡,然后仔仔細細將白玉般的手擦拭干凈,再包好。
冷不冷挑眉,這丫頭年紀雖小卻也是個人精。
赫連漠回了自己的東殿,敲打了一番林德友這個王府大總管。
他又給扔了一個小藥瓶過去,讓他吩咐人送去汀瀾園。
末了補充了一句:“別說是本王給的。”
“是!”
留著胡須,戴著折帽的林總管連忙應了,拿著藥躬身退下。
他出了門后,才抬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心里暗罵下面那群小管事陽奉陰違,害自己背鍋。
他調整了下表情,背著手,去將大廚房的管事狠狠罰了一頓。
當晚,來汀瀾園送飯的小廝,對曲冬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恭敬中帶著討好。
又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曲冬,按林總管交代的傳話:
“梅嬤嬤聽說王妃受了傷,讓小的送了藥來。”
“多謝梅嬤嬤。”
曲冬都接了,沒與其多攀談,道了聲謝便往回走。
她能明顯感覺到食盒比之前重了不少,心里一喜,連忙去給冷不冷擺膳。
冷不冷低頭看了看藥瓶,又看了看自己早已恢復,但纏著繃帶的左手掌。
他剛剛拿起筷子,就被曲冬阻止:“公子稍等。”
冷不冷默默看著她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銀針,挨個兒試菜。
“……”
冷不冷懶得等她試完,她試她的,自己吃自己的。
烤羊肉,燉雞,豬肉絲炒餅,燉土豆,涼拌菜,野菜湯。
“嗯,自己要來的飯,就是香~”
曲冬:“……”
白畔畔從冷不冷“要飯”回來,就蹲在墻邊的蠟燭架子上嘆氣,什么清冷溫柔人設,冷爺根本立不住。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只希望主線劇情別偏的太離譜吧……
次日。
赫連漠早早就出門去了,軍營這幾日忙得很,季家的事也得暗中查清楚。
冷不冷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過早飯,他換上了一身藍紫色的棉布薄長衫,頭發挽起紗巾蒙面,就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原劇情一筆帶過的這半個月,他沒有什么重要戲份,赫連漠也基本不會出現。
那當然要出去玩啊!
他走的是后門,打算躍墻而出。
監視他的四個暗衛也沒攔他。
有白畔畔當導游,他很快到了街上,四個暗衛跟著自己出來了。
冷不冷:“……”
難怪不攔著他出門,算了,只要不打擾他玩耍就行。
今日天氣很好,梵臨主城區大街是真熱鬧啊,人擠人的,民風淳樸。
各種美食攤,雜耍表演他都去捧場了。
冷不冷發現這里的牛、羊肉,奶制品美食占一大半的市場。
跟著他的暗衛們都忍不住腹誹:這小白臉體力怎的如此強悍?只一天就游遍了大半個梵臨城!
下午太陽落山,赫連漠才騎著馬從西郊軍營回來。
他想起什么,問身邊的林三:“姓冷的今日可有何動靜?”
畢竟對方昨日才鬧了一通,還大言不慚地說要出門乞討。
赫連漠心中冷嗤,二十個府兵都不夠他揍的,能淪落到討飯那份上?
那小騙子就是故意奚落他罷了。
林三也習慣了他對那男王妃的稱呼:姓冷的。
王爺果然不待見那小白臉!
他連忙回話:“稟王爺,咱們的人說,他今日出府了,上街后就滿大街游蕩,吃喝玩樂。”
“就只在街上晃?”
林三一言難盡,憤憤道:“他還去聚仙樓看了花魁選舉會!”
赫連漠聞言,臉色霎時變冷:“呵,倒是沒看出來,他還是個風流的?”
剎月實事求是道:“殿下,跟著的人說,他沒讓任何人近身,像是單純湊熱鬧。”
林三不認同,覺得冷不冷就是個奸細,還是防著好,義正言辭反駁:
“殿下,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他定是有什么目的。況且還頂著王妃的頭銜去那種地方,丟的可是王爺您的臉!”
赫連漠聞言,淡聲道:“將那姓冷的請出來吧。”
“請”字他說的很重。
林三得到主子的認同,心中暗喜,積極領命:“是!”
剎月:“……”
幾人繼續打馬前進,到了內城,赫連漠沒直接回府,而是往著名的酒樓“百宴莊”去。
而另一邊。
冷不冷很快就從青樓出來了。
他干什么都只有三分鐘熱度,新鮮感一過,就覺得這地方脂粉味嗆鼻,無趣得很。
跟著他的幾個暗衛,收到要將他“請”出聚仙樓命令后,都沒來得及動手。
冷不冷打算去找個地方吃晚飯,再回王府去。
【冷爺,你現在沒錢啦,花光啦,窮光蛋啦!】
白畔畔用奶呼呼的聲音說著讓人心痛的話。
冷不冷伸手一摸懷里,果然囊中羞澀。
“……”
他假裝沒聽見,繼續在大街上走著,不料前方有一群人正吵吵鬧鬧圍做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