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我看著四姑娘打扮的很利落,拿著一本書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小蝶手里拿著早膳,想來是去取早膳時看著四姑娘了。
小蝶一邊把手里的飯食擺上桌,嘴里一邊說著:“林小娘倒是沒出院子,早間去了三哥兒的院子里看了之后,照舊召了管家婆子們去聽稟家事了。”
林小娘想必是要四姑娘去老夫人院里好生伺候,以往大姑娘得老夫人教養,行止端莊、進退有度。一番思索下,便想起老夫人的身份,勇毅侯府獨女,在宮中也是待過的。
難怪林小娘要動這番心思,若是能得老夫人幾句指點,于府里的幾個姑娘來說都是造化。
原本的衛恕意也想讓明蘭去老夫人屋里,只是明蘭一直不肯松口,老夫人也沒有這個意思。
若是能將明蘭送到老太太屋里教養,定是能夠受益無窮。
只是前有主母的五姑娘和林小娘的四姑娘,此番還要仔細謀劃才是。
正想著,屋外傳來明蘭歡快的聲音:“爹爹!”
沒一會兒,厚重的簾子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掀開,面容清雋的男人臉上帶著笑意,懷中抱著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看到屋中端正等著的衛恕意,盛纮輕笑著對懷中的明蘭說:“原來小娘早就聽到了。”
言罷放下了懷中的明蘭,轉頭說道:“恕意啊,你昨日沒到前廳去看,明蘭投得一手的好壺呢。”
“都是些孩子把戲,平日里讓她玩兒著打發時間的,沒想到竟也派上了用場。”言罷,衛恕意頓了頓。
剛剛明蘭在爹爹懷里幸福的表情,在平日里并不常見,便是為了孩子們,攏住主君的心也勢在必行,何況這位主君的容貌也十分出色,怎么算都是不虧的。
想到這,衛恕意唇邊綻出溫婉的笑意,“主君說得這么熱鬧,我真后悔沒有去瞧一下,只是現下孕中總是困倦,昨日竟是睡了一天。”
盛纮聞言伸手輕撫衛恕意的肚子,“你孕中辛苦,多休息也是應該的。”
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盛纮回頭指向小廝的懷中的小箱籠,又開口:“對了,那是華蘭那丫頭讓我帶來的,她還說明日要親自來拜謝你們呢。”
“大姑娘客氣了,她們姐妹之間何須言謝,明兒能為大姐姐做些什么很開心呢。”明蘭聞言配合的點了點頭。
說了一會話,明蘭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屋里便只有二人相對。
盛纮感慨道:“你養的明蘭真是個好孩子啊,昨日為全家人爭了口氣。”
衛恕意適時微微低頭,語氣謙遜:“都是在老太太身邊長了見識,我只盼著,她千萬不要辜負老太太和主母的愛護才好。”
聞言,盛纮收斂了笑意,抬起頭語氣微冷,“老太太看上哪個丫頭便是哪個丫頭的福分。”
迎著盛纮打量的眼神,衛恕意表情真摯,“正是呢。”
看來這主君鐵了心想讓林小娘的女兒去老太太身邊,便是隨口提一下他都沒有好臉色,若想讓明兒去老太太身邊,還是要另尋他法。
“你來我屋里這些年了,我竟不知道你會投壺啊?”盛纮顯然也想岔開話題。
衛恕意十分配合,柔順道:“都是當日我爹爹在世時教我的,消遣的把戲,便并未同主君講。”
許是明蘭靠投的一手好壺,保住了盛家的顏面,盛纮立即道:“君子六藝,射為其五,怎么能說是消遣的把戲呢。”
說話間,明蘭端著茶回到屋內,將茶遞到盛纮面前,“爹爹嘗嘗,這是明兒幫忙做的七寶擂茶。”
盛纮端起茶喝了一口,夸贊道:“明兒的手藝很好。”
想是明蘭從未見過爹爹和小娘間相處的如此親近,晚膳時明蘭表現的格外歡喜。
不出意外的,盛纮今夜留宿于此。
第二日晨起,衛恕意不顧盛纮的阻攔親自為他更衣,目光交匯間情意流轉,盛纮留下一句官中事畢再來便轉身離開。
現下魚餌已經下好,只等魚兒上鉤,但愿能夠一切順利,給明兒送來一陣東風才好。
白日里照常繡著繡品,待到晚間,院外突然亮起許多火把,管家婆子推開院門,揚聲喊道:“衛小娘,公中丟了些東西需要對各院各處搜查,還請您移駕院中,莫要驚了胎氣。”
衛恕意勾唇一笑,果然來了。
小蝶放下手中活計,扶起衛恕意,院中主君主母也端坐著,林小娘哭哭啼啼的彎膝行禮,“都是奴婢不好,辜負了主君主母的信任。”
“現下丟的東西還不知去向,許是有人故意為之,你先起來。”盛纮面色雖然不好看,但語氣還算溫和,安撫著柔弱可憐的林小娘。
“恕意啊,今日清點大姑娘嫁妝的時候發現丟了些頭面首飾,全面搜查一下家中,不必驚慌。”
眼見一群管家婆子闖進了屋子,浩浩蕩蕩的搜了起來,不多時,大娘子身邊的女使便拿了一個巴掌大精致的布包放到了主君和大娘子眼前,另有兩個婆子上前架住了小蝶的雙臂,壓著她跪了下去。
那女使打開了布包,一枚鑲嵌著寶石的金簪在燭光下閃動著熠熠光輝。
小蝶掙扎著,“放開我,放開我!”奈何力氣比不過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仍舊被緊緊壓制著。
明蘭急喊,“小蝶姐姐,放開小蝶姐姐。”
兩個婆子并無什么反應。
女使對著主君和主母稟告道:“在她妝奩里發現的。”
盛纮聲音不大卻威嚴十足,“我家真出賊了。”
“這不是我的東西,我沒有見過這個簪子,不是我拿的。”小蝶忘了掙扎,連聲對著主君解釋。
林小娘身邊的女使走到小蝶身前,“你這個賊賤女,偷了大姑娘的嫁妝簪子,多虧主君主母英明,拿出斷案的本事搜查院子找了出來,不然豈非陷我們小娘于不義之地。”
林小娘款步上前,聲音如同絲綢般柔軟,盯著盛纮的眼睛真摯道:“天可憐見,大姑娘大婚在即,唯這簪子上的寶石需送出府加固,若是丟了,我可怎么向您和主母交代啊。”
盛纮對著林小娘緩緩點頭,表情滿是安慰,衛恕意眼見這情意綿綿的場景只想笑,剛要張嘴辯駁,林小娘又羞怯似的,緩緩低下頭去,“纮郎,大姑娘的嫁妝簪子找到了,奴婢,奴婢總算沒有辜負您。”
一陣惡寒傳遍全身,林小娘就是靠這副姿態把持著主君的嗎?可惜,自己斷不會讓她就這樣白白陷害了。
“主君,這金簪絕不是小蝶偷的。”衛恕意聲音洪亮,力求能夠傳到院中每一個人耳中。
聞言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衛恕意的臉上,等待著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