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鋪子,衛恕意的日子更加充實,每日除了照看棣哥兒、關心明兒的情況,還要比對著書冊看賬簿慢慢學著,偶爾得了空還要習字做菜。
雖然很忙,但衛恕意覺得十分開心,這是補足上一世與那些世家貴女差距的機會,她很珍惜。
看賬簿有些不懂之處,也借著添菜的名頭向大娘子請教,大娘子雖是嘴上總是叮囑她要把精力都放在主君和孩子們身上,但也一一給衛恕意解惑。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賬簿總算是看得明白了,也快到了棣哥兒的生辰宴。
幾個月來手中攢下了不少的銀錢,衛恕意便讓小蕎去買些上好的布料,并找口碑不錯的金銀鋪打一對金鎖。
粉雕玉琢的男孩完美的遺傳了父母的優點,眼眸如同清澈的泉水,更是嘴甜,每次見到盛纮都十分親熱的連聲喊著爹爹,直讓他感覺心都要被融化了。
衛恕意算著日子,拿出布料開始做起衣服,雖是許久不曾動手,技藝也沒有生疏。
待到生辰宴前夕,做好了兩身衣裳,粉色的衣裙顏色鮮亮,布料上有衛恕意親自繡的芙蓉花,綴在袖口裙擺處既不張揚又顯得靈動活潑。淡青色的嬰兒服沒有過多的繡樣,顯得十分大方,針腳藏的很好,不會磨到小孩子嬌嫩的皮膚。
小蕎也去金銀樓取了金鎖回來,兩個一模一樣的小金鎖,外觀精致,中央還嵌著寶石,衛恕意拿出一個金鎖,放到給明蘭做的衣裙上,差人送到老太太院中。
另一身衣裳洗好了給棣哥兒穿上,小金鎖掛到胸前,衛恕意心中滿是幸福感。
一直叮囑著小蝶留意林棲閣,卻都沒什么動靜,此時小蝶卻腳步匆匆的到了衛恕意身邊,使著眼色。
將棣哥兒交到奶娘手中,叮囑換回平常穿的衣服,便叫奶娘和小荷都下去了,關好了門,小蝶上前兩步,附在衛恕意耳邊輕語。
早知道林氏不會善罷甘休,果然是坐不住了,低低囑咐了小蝶幾句,衛恕意便去書案前寫著什么。
小蝶手腳麻利的退了出去,經過一年多的時間,主仆二人愈加有默契,小蝶也不再是那個沖動的姑娘,如今的小蝶更懂得審時度勢,更難得的是忠心不改,這么重要的事也只有交給她去辦才能放心。
小荷和小蕎進來伺候,衛恕意將寫好的清單交給了小蕎,近些時日外出采買的活計都是由她做,未曾出過差錯,賬目也清楚不含糊,衛恕意也愿意給她更多的信任。
“清單上是一些香料,你替我采買回來。”小蕎得了吩咐,應了是便去辦差事,小荷也很有眼力的上前替衛恕意研墨。
臨了半晌字帖,衛恕意才覺得因興奮而加速跳動的心臟平靜了些。
不過幾日便到了棣哥兒的周歲宴,庶子本該辦一場家宴,由于盛家入京算不得久,便也邀請了些關系親近品階相當的同僚。
主君主母臉上也帶著笑意迎著各家的賓客,明兒寸步不離的守著棣哥兒,兩個孩子都穿著衛恕意做的衣裳,將精致漂亮的臉蛋襯出了幾分貴氣,十分可愛。
這種場合妾室也可以參與,但卻不能像主母一樣招待賓客,輕易也不可與來賓言語,衛恕意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余光卻一直盯著林氏。
起先林氏也是十分低調的坐在席面上,后與周雪娘頻繁低語,衛恕意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酒過三巡時,盛宅門口來了位游方道人,身著道袍還蓄著山羊胡,看起來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滿院的賓客觥籌交錯,聲音不小,這道人說話只似尋常音量,卻能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貧道昨夜觀星象,見紫垣東藩八星大量,星輝文昌并耀,這是難得一見的文魁照武曲之相啊。”
滿座賓客皆是順著道士的話夸贊著棣哥兒,盛纮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衛恕意抿著唇,看著林氏強自壓下的唇角,等著道士口中的但是。
“但是此命格過于強硬,若生于晌午至陽之時...”話說了一半,道士口中低喃著什么,一只手迅速的掐算,“怕是會妨害父兄氣運。”
偌大的院中頓時鴉雀無聲,想起棣哥兒的生日時辰,盛纮的笑容僵在臉上。老太太有心說什么,看了看滿院子的賓客又嘆了口氣,沒有開口。
“依道長之見,要如何破解?”盛纮拱手彎腰,恭敬問道。
道士捋了捋山羊胡,高深道:“也不難,只需在七歲前佩戴玄玉便可徹底中和這至陽之氣,在此之前不要與父兄在一起為妙。”
長柏讀書是個出息的,一直當做是盛家下一代的頂梁柱培養,這全家都知道,主母又愛子如命,這種說法,哪怕是毫無依據,只怕也沒人會愿意冒險反對,林噙霜此計果然陰狠。
七年后確是長柏科考完成的時間,主君主母為了保證長柏的科考順利,必定會將棣哥兒送回宥陽老家撫養,看似虧待不了棣哥兒,可小小的孩子就要遠離父母,能不能健康長大不說,開蒙的時間也耽擱了。
衛恕意唇角輕勾,此時,成群的喜鵲從天邊飛來,在棣哥兒的上空盤旋不止,眾人正震驚的看著這從未出現過的異象,另有一道人從門口走過來。
先前給棣哥兒批命的山羊胡道人最先反應過來,對著后進門的道人輕輕一揖,“久聞道風昌盛,不知這位道友此番前來可是為府上小公子批命?”
后來的道人微微一笑,“批命說不上,貧道也只是感受到了一絲祥瑞之氣,跟著鵲群來的罷了。”
盛纮急忙再次拱手,又望著天上盤旋不去的喜鵲群問道“兩位道長,不知這是何意啊?”
山羊胡道人習慣性的捋了捋胡須,“自是小公子命格貴重引來的祥瑞之象。”
后一個道人笑道,“這位道友所言不錯,小公子面帶福相,定是個文武雙全的棟梁之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