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聽到此處心中欣喜,兩位道長都這么說,可見這孩子確實是個出息的,只是這么小的孩子,到底還是舍不得就這么送到別處養著。
便又揖了一禮,“這么小的孩兒送出去實難放心,不知二位道長是否還有其他化解之法?”
后來的道人聞言面上怔愣,“也不必非要送出去吧?”說完又掐指算起來。
山羊胡道人打量著,仿佛在思考什么,開口道:“這便是最穩妥的辦法,此子七歲后歸家定然對父兄只有助益。”
“道友此言差矣,這孩子雖命勢至陽,卻也并非只有將之送走這一條路,否則也不會有鵲群環繞不散的吉兆了。”后來的道人笑瞇瞇的說道。
盛纮聞言向著他的方向湊近一步,“請高人賜教。”
“世間萬物有靈,動物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鵲群既然圍著府上小公子盤旋不去,便說明小公子的運勢雖強盛,卻不會真的妨害身邊之人。”
山羊胡道人剛要開口,這道人又繼續道:“道友的擔心并非多余,但只要對府上風水稍作調整,小公子命中的文魁照武曲之相也可護佑府上的其他公子。”
大娘子聽聞此言急忙上前,“道長請說,道長請說。”
“只需在府上小公子住處的東方種上三棵竹子,東方屬木,與竹子屬性契合,很利于增強府內的生氣和活力,可將小公子的文魁之運散發出去,幫助府上的公子學業進步,另一則,三代表了天、地、人三才,也可招來天地間的祥瑞之氣。”
盛纮和大娘子大喜過望,老太太緊握著的手也緩緩放開。
氣氛逐漸緩和下來之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道友此舉怎可確保萬無一失?”
后來的道人揮動衣袖,鼻中重重哼道,“道友不若再回去潛心修行幾年,貧道師從白鶴觀,這風水化忌乃是本門道法。”
隨后他便轉身向著盛纮安撫,“鵲群盤旋便可說明一切,只是掌握風水化忌的人寥寥無幾。大人放心,竹子栽種后一月內,府上定有喜事。若未有喜事發生,貧道定登門致歉,還請道友做個見證。”
山羊胡道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盛纮和王若弗相視一眼,差人包了兩個分量不輕的紅封送給兩個道人,又熱情的留飯,只是這二人都借口有事告辭了。
席面散了之后,盛纮和王若弗又商量了許久,終是決定先種下竹子,觀察一段時間。若府上真有喜事發生,便證明了風水化忌的說法。即便沒有,再將盛長棣送回宥陽老家也不遲。
衛恕意則是親自哄著棣哥兒,哼著童謠,手上輕輕拍著,今天是小蝶值夜,打理好了瑣事小蝶便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
見棣哥兒已經入睡,才悄聲對著衛恕意說道:“小娘,我將銀子送到約定處了。”
衛恕意輕輕點頭,小蝶則依舊憤憤不平,“林小娘的心眼兒也忒壞了,只可惜這次不能借機讓主君主母看清她的真面目。”
“且不說她找那道士的時候命人喬裝打扮我們沒有證據指證她,便是有證據,今日主君主母請了這許多官中之人,也只會為了盛家名聲壓下此事。”衛恕意拉著小蝶的手,緩緩說著。
“也不是全無好處,她既怕暴露身份,找的便不是正經道觀的道士,否則我們反而難辦,況且,兩個道士都這么說,主君主母也只有更重視我們棣哥兒。”
小蝶聞言也笑了起來,不過笑著笑著又垮起了臉,“小娘,若是一月內府上沒有喜事怎么辦?”
“沒有喜事,就創造喜事。”纖纖素手拆下頭上的銀粟含珠簪,動作輕柔的將之放到妝奩里,口中的話卻是充滿信心、擲地有聲。奇異的對比更顯魅力,小蝶不禁看的入了神。
近些日子要顧著的事情太多,加之棣哥兒的周歲宴,應對林噙霜的招式,衛恕意本以為自己會累的很快入睡,卻沒想到一時沒有睡意,不由得想著怎么讓盛府有喜事。
前幾日主君宿在瀾意閣,眼角眉梢盡是喜色,言語間透露官家對他辦的差事十分認可,加之前幾日去大娘子的院子,隱約聽見她與劉媽媽說過母家在朝堂中為主君多多奔走進言,母家回信便說得近日也許可得升遷,雖見了衛恕意便不再說了,可聽到這只言片語也夠了。此事若成了,可不正算是喜事一樁。
既是說了會有喜事,自己這個做娘的也要盡一份力,先前讓小蕎去買的香料,除去用了一些做了吸引喜鵲,還剩下許多。可多做一些驅蟲提神的熏香用在成衣鋪當做贈送的禮品。
除此之外,對于給大戶人家丫鬟訂制的衣裙,也可改良一下紋樣,便是不打眼的小花紋,只要功夫好也可吸引主家前來問詢,正好可以拓展一下中高端的市場。
盤算著庫房里剩下的布料和合適的繡樣,衛恕意緩緩睡去。
到了第二日,瀾意閣的幾個人便都忙了起來,小蕎去采購絲線和少量的布料,小荷會些女紅,小蝶與她一起繡著荷包,由于初初接觸衛恕意的針法,小荷的速度算不上快,可做了幾個荷包之后她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
做好一些便叫小廝送到鋪子里,搭著衣服贈送出去,小蝶和小荷繡的熱火朝天,衛恕意卻在書案前,將上一世的梅花紋樣描了出來,這樣的圖案在這一世還未曾出現,看起來就帶著幾分新奇。
將紋樣也一并交給掌柜,鋪子里過幾日有一批丫鬟的衣裙要交貨,特意叮囑了給繡娘加些工錢,也要把這些繡樣在衣服上做完。
忙完這些事也到了夕陽西斜的時候,下了學的明兒到了瀾意閣,衛恕意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拉著明蘭細細的聊著,大到學堂的事,小到吃了什么,十分溫柔細致。
明蘭靠在小娘的懷里,看著棣哥兒,小姑娘身量長大了許多,衣著用度也不似以前寒酸,衛恕意撫著明蘭的頭,心想這也許就是生活的意義。
晚間又親自下廚給女兒做了些飯菜,用過膳像盛纮教她一樣,手把手的教著明兒寫字,眼見著明兒的字有了明顯的進步,衛恕意心里也覺得高興,直待到暮色四合才匆匆將明兒送回老太太的暮蒼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