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軋鋼車間的工人,就是他們的蘇主任此刻都快成面癱了。
工程師什么地位?
那是廠里所有員工、主任都必須尊重的存在。
而魏大工程師更是連楊廠長都要好言好語的將他哄著,從來沒有擺過臉色。
他身為軋鋼廠重要車間的主任,經常都會和廠里的工程師有所接觸。
他看到最多的,就是林工程師和趙工程師在魏國強面前,像個學生一樣請教。
沒想到今天,竟然畫面反轉。
他竟然看到平日里有著極高威望的魏工,此時竟然像個吸血包一樣,想將許靈均身上的知識榨干。
一個是廠里的頂級工程師,一個是地位極低的公衛科科員。
前者竟然給后者當起了學生。
無論是來看到都會驚掉下巴。
魏國強可不知道蘇主任和工人們的想法,他現在已經陷入知識的海洋,無法自拔。
要是思想開小差,錯過了其中一個細節,他得后悔一輩子。
過了大約十分鐘,許靈均的雙手已經沾滿了機油,即便是臉上也有黑色的痕跡。
他將機蓋蓋上,“總算是完成了,等我去開機試試。”
“不用麻煩許工,這點小事我來辦就好了!”
魏國強將圖紙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個盒子里,隨后一路小跑,來到軋機的操作臺上。
啟動按鈕一按,頭頂的燈微微閃爍一下。
緊接著,軸承滾動,伴隨著一陣轟鳴聲,機器運作了起來。
“動了!動了!”
“機器修好了?!”
“也就是說,軋鋼車間可以恢復了?!”
看到這一幕,工人們激動不已。
但大多數工人不能用激動、興奮來形容了。
他們雙手抱著頭,直感覺頭皮發麻,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超出了他們固有的觀念。
“他真的是廁所工?”
“軋機竟然真的被一個廁所工給修好了!”
“連魏工在他面前都像個學生一樣。”
“天啊,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不行,我頭皮好癢,感覺快要長腦子了!”
一時間,工人們還是難以消化。
今天發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幕幕,給他們的沖擊實在是太強烈了。
蘇主任呆呆的站在原地,頭頂上問號和感嘆號正在不斷的來回交替,他的腦子已經亂的無法再思考下一步該做什么了。
這時,魏國強站在工人前方道:
“各位工人同志,請大家稍微冷靜下。”
等到工人們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之后,魏國強繼續說道: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我們軋鋼廠最重要的車間設備出了問題。”
“身為軋鋼廠的工程師,我沒有能力處理,是我的失職,我先向大家道歉!”
說著,魏國強對著工人們深鞠了個躬。
緊接著,他又說道:
“還好,我們有位同志站了出來,力挽狂瀾,解決了問題。”
“但是,在這之前,我們沒有正視他,甚至誤會他、笑話他,甚至還想抓捕他。”
“對此,我們是不是應該向他道歉。”
說完,魏國強又領著工人們對著許靈均鞠了個躬。
許靈均見狀,忙擺手道:
“各位工人同志,沒必要這樣,我只是公衛科的一員,沒資格受此大禮。”
然而魏國強和工人們并沒有聽他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想彌補剛才的過錯。
這時,魏國強又對工人們說道:
“最后,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覺身后的大英雄!”
說著,魏國強抬手鼓起了掌。
緊接著,整個軋鋼車間,響起了洪亮的鼓掌聲。
忽然,不知道是哪個工人帶的頭,沖向了許靈均,緊跟著,后面的工人烏泱泱的奔著許靈均而去。
嚇的許靈均一激靈,心說我都幫你們處理好了故障問題,難道還要抓我去保衛科?
結果,工人們將許靈均抬起就往天上拋。
“你現在可是我們的大功臣!”
“今天要是沒有你,我們軋鋼車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生產呢!”
“大家說對不對!”
“對!”
“許靈均!”
“許靈均!”
工人們群情激昂,表示由衷的感謝。
人群外,易中海和賈東旭愣愣的矗立在原地。
此時,易中海難看得就像苦瓜一樣,他萬萬沒想到許靈均竟然還留了一手,竟然真的能將魏工都做不到的事情給辦到了。
回想起昨天被許靈均耍的團團轉的畫面,他現在終于意識到,他嚴重小看了許靈均。
易中海捏緊拳頭,咬緊后槽牙道:
“許靈均,你藏得夠深的啊!”
一旁的賈東旭一點也不敢放肆了,剛才能有勇氣站出來指證許靈均。
那是因為一開始嘗到了甜頭,再加上工人們站在他這邊,他想要將許靈均狠狠地踩在腳下,讓對方永遠都不能翻身。
而現在,局勢急轉而下。
要是再敢冒犯許靈均,恐怕就得被其他工人收拾了。
“師父,現在怎么辦?”
賈東旭悻悻的抬頭望向臉都快憋紅的易中海。
“還能怎么辦,先回去吧!”
說完,易中海便準備轉身離開。
剛踏出一步,卻被一個渾厚的大手握住了手腕,無法挪動半分。
他回頭一看,后背頓時一涼。
“張科長,你想干什么?”
張建國沒有作出回應,而是壞笑著對工人們大喊道:
“工人同志們,咱們群眾中出了壞人!”
“你們還記得,他們兩個剛才是怎么對我們的大功臣的嗎?”
工人們看到正準備逃走的兩人,頓時寂靜了,有工人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便說道:
“我想起來了,剛才就是那小子煽動我們,讓我們去抓我們的大功臣。”
另一個工人道:“對,他們好像還是一個大院的。”
“呸,都是一個大院的人,他竟然落井下石,專說別人壞話,這樣的人思想有問題,忒壞了!”
蘇主任這時候也站出來道:“還有那個國子臉,剛才故意說許靈均會維修。”
“很明顯,他們兩個和許靈均有矛盾,結果想借刀殺人,想借我們工人的手對付許靈均。”
蘇主任這樣一解釋,所有的工人都回過味來。
剛才那兩人總是在氣氛巧妙的時候站出來煽動風向。
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拿他們當刀使。
被人利用的感覺讓他們感覺到非常不爽,根本無法容忍。
“工人同志們,像這樣居心叵測的壞人,我們應該怎么做?”
張建國見他們都明白了事情的緣由,當即便點燃了導火索。
“打倒他們!”
“打倒他們!”
工人們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向著易中海二人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