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的腦海中一瞬間炸開,她預料到的最壞的結果還是發(fā)生了。
越過曾經(jīng)歡聲笑語的地方,那些美好徹底破碎。
臺階上,走廊里,七橫八豎著丫鬟和小廝的尸體,散落在地的有些是內臟,有些是器官,血跡遍布四周。
不遠處傳來驚恐的尖叫聲,凄厲的喊叫陣陣傳來。
付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立即開始搜尋了起來。
她用輕功快速來到付明惠的閨房,心中仍帶著一絲僥幸,只是事實總不叫人如愿。
在付明慧的房間里,她看到了她阿姐的貼身丫鬟春明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的躺在地板上,姿勢詭異,她的雙腿被大力撕扯開,衣裳碎片落在旁邊。明明四天前,她還是個明媚的女孩,如今卻被當成破布般隨意扔在地上。
議事廳。
廳內的設施易碎的玉器全無完整,碎成一片,桌椅也倒了一地。
“啊啊!我跟你拼了,放下我兒!”付母臉頰掛著淚痕憤怒地大喊,她與身后的付明慧皆是發(fā)絲凌亂,身上的綾羅綢緞也滿是灰塵和腳印。
付母說完眼神悲涼正要去推那男子,怒吼道“爾敢!”
同時,在她后面的付明慧捂著肚子,蜷縮在地板上,劇烈的疼痛侵蝕著她的思緒,隨著她的視線可見從她身下的地板緩緩流出一道道濃稠的血。
聽到母親的聲音,付明惠不免流下眼淚,為現(xiàn)今所經(jīng)歷的種種而悲哀。
而被付母吼的長相粗魯?shù)母叽竽腥丝粗矍皟晌粙D女的模樣,只覺心中無比暢快。
他看著付母使勁推搡卻推不動他的樣子,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老虔婆還是躺在地上比較合適,哈哈哈。”
然后,抬腳一把踹走付母,囂張地說道:“我就敢,你要把我怎么樣?”
付母只來得及抓住他的一塊衣角,就被一股巨力踹飛了出去,抓住的衣角使她精心護養(yǎng)的手被勒紅。
碰的一聲,付母應聲倒地,咔嚓一下似乎她的身上有什么斷掉了。
付明慧憤怒地望向男人強撐著動起來,手腳并用地爬向母親,身下的血痕在地上劃出一片。
男人好笑地搖搖頭,扔下手里昏迷的男童,沒有阻止付明惠奔向母親的行為,而是饒有趣味地觀賞手中獵物的掙扎和痛苦。
付明惠來到母親身邊艱難地搖了搖付母的身體,哽咽著說:“娘!娘,你醒醒!”
眼見付母沒有任何反應,付明慧突然想到自己的弟弟還在男人手里。
她忍下肚中傳來的痛楚,立馬轉身向男人磕頭道,“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們,放了我阿弟,你要什么我們給就是了,我們給。”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付明惠一邊磕頭一邊重復著求饒的話語,額頭的一抹紅暈逐漸出現(xiàn)。
男人戲虐的說:“我要你的身體,你也給嗎將軍夫人哈哈哈,我還沒玩過將軍的女人呢。”
付明慧磕頭的動作停在半空中僵住了,只是想到如今的處境,她深呼吸后聲音難免帶些凄涼,“只要你放過我娘和我阿弟,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給你!”
男人聽罷,嗤笑了一聲抓起昏迷的付明暉。
“你和他的命我都要,讓你在你弟弟的尸體面前被玷污,想來應該特別有趣吧!”
說著,便把沒有任何反應的孩童向上扔,然后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刀,刺向付明暉的身體。
付明惠瞪大了雙眼,有一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無視身上的刺痛,奔向弟弟。
“不要!”
等付云運行輕功找到他們時,只看見付明暉的身體已經(jīng)被長刀刺破,鮮血順著刀口一滴滴流到地上。
“啊啊啊啊!”付明惠大聲尖叫。
忽然,她眼前高大男人的身體倒下,隨之顯現(xiàn)蹙眉眼神悲傷的付云。
付明慧看向付云,心里猛地一跳,慘白的嘴唇顫抖。
付云呼吸急促顧不上一旁的付明惠,立馬來到付母的身邊為她度真氣,“娘,我扶你起來。”
而當付母被付云喚醒迷迷糊糊起來時,看到躺在地上,肚子被破大洞的付明暉,心臟猛的一縮像是被人抓住似的。
付母有一時喘不上氣,顫抖地撇開目光。
身處宅門的老夫人哪有經(jīng)歷過這些,她的眼神似乎變得渾濁了起來。
她突然驚喜地看向付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云娘,云娘快去找大夫,說不定樂樂還有救!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樂樂是付明暉的小名。
付云不知道如何安慰,低咽著說出事實,“娘,您節(jié)哀。”
她剛才探過付明暉的呼吸,他已經(jīng)離開了。
付母不敢相信自己的幼子就這么死在自己面前,“云娘你騙我,你為什么要騙我!樂樂沒有死。”
“老爺呢!我要找老爺!”
隨后付母說了好幾下“樂樂沒有死”,但眼神卻逐漸走向空洞。
她突然起身強忍著劇痛,趁著付云不備,一頭撞死在柱子上,然后重重滑落到地上。
付云顫抖著雙手將付母放在地板上。
看著弟弟和母親了無氣息的樣子,付云覺得無措,心里仿佛被有大石壓在胸口。
擦了擦眼角不自覺流下的淚,付云勉強打起精神,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家人已經(jīng)離開了兩位,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景,她不能無動于衷,必須做點什么。
對了,她要去看看父親那邊怎么樣了,她要知道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阿姐,你要振作起來,家里只有你了,我要去外面看看阿兄和父親,你在這里保護好自己,我很快就回來。”
付明慧聽到聲音迷茫了起來,她呆呆地望向天邊,沒有反應。
付云將付母和付明暉的尸體隨一搬起,藏在了這所房間的暗房之中。
事發(fā)突然,付明惠一行人當初正是要先將付明暉這一稚童藏進里面,然后再去找付云。
誰曾想,還沒躲進去她們就被那高大的敵人發(fā)現(xiàn),付明慧要拖住他,可惜嬌弱的女人哪里是他的對手,反被踢到落產(chǎn)倒地不起。
時間緊迫,看著付明慧呆住的樣子,付云很是焦急。
沒有時間勸解阿姐,付云只好打橫抱起付明惠,也將她藏進暗房中。
付云不怪付明慧到這種時候還搞不清楚狀況,阿姐本來就被家人和丈夫保護得很好,她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
更何況現(xiàn)在的一幢幢令人心痛的慘案,已經(jīng)壓迫到她的神經(jīng),也不指望她能有多自覺。
隨著付云走出大門的一瞬間,付明惠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明了不少。
付云來到大街上,周邊隨意擺放的百姓尸體讓她眼眶微紅。
她剛才又殺了一個想要侮辱百姓的敵人,本應該高興的她,隨著殺的敵人越來越多,心情愈發(fā)沉重。
城破了,城里的百姓全都無一幸免,那城外面又該是怎樣的人間煉獄?
付云這一路并不通順,她要去尋找父親,可城里的百姓又需要她,冒出來的敵人隨著時間增加,越來越多。
她甚至碰見過好幾個人將她圍在中間,試圖以多制勝。
付云毫無意外解決掉了他們,可她明白體力最終會耗盡,她必須以最快的時間趕到城門口,找到最終主謀。
此時,
付明惠正艱難地撕扯自己衣裙的一部分,撕下一條長長的布。
雖然衣裳早就破損,要是平常的她肯定能輕松撕碎,可是她剛落了產(chǎn)又被物理傷害,身體已然虛弱無比。
她的娘親沒了,年幼無知的弟弟沒了,自己的孩子也沒了,爹和阿兄還有衛(wèi)郎也都生死未知,云娘武功高強,帶著她一個累贅會被拖累,她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付明惠的一滴眼淚滑過臉頰,她感覺好冷,腦海里不停翻涌著如海水一般的念頭。
如果不是她錯信小人,讓云娘喝下帶有迷藥的雞湯,也許娘親和阿弟,還有她腹中的孩兒就不會死了。
都是她的錯,她是罪人,她要到地底和娘親她們贖罪,希望再見到他們時,他們不要怪罪才是…
…
她找來一個板凳,將長布扔到房梁上,雙腿一蹬,一點一點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