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是家里的不做,是廚房沒糧食了。”家里的糧食都是老爹把持著,每天早上拿出一日的口糧。
“全沒了?你們誰偷吃了?”糧食就是李老頭的命根子,只有餓過的人才知道它的重要。
“奶,奶吃完了。”
李老頭記起來了,孩子去地頭說楊氏在家煮東西吃,她竟然煮完了所有的糧食?這個臭娘們,吃飽有力氣了就往他身上使勁,賤人!
一大家子還餓著,包括他自己。老爺子黑著臉面無表情的舉著火把開了地窖拿了糧食。
“趕緊做!”
顧小暖身子一抖,立刻轉身,片刻不敢耽擱。李小五跟著去了廚房幫忙。
黑燈瞎火的,大家只知道李老大被貓撓了,卻沒看清楚到底傷的咋樣。
等回到屋里,迎著煤油燈火,他媳婦黃氏看到一張血糊糊的大臉,驚的大喊,“啊!”
“你特娘的叫魂呢!”李老頭被驚著了,兒媳婦一樣照罵。
黃氏出門,當家的得找大夫,“爹,當家的傷的太重,臉上看不到一點好的,全是血,怕是得叫大夫。”
啥傷值當叫大夫?摳搜一輩子的老頭子自然不肯,“就你天天嚇咋呼,我去看看,你去打盆溫水,拿個布巾給他洗洗血。”
血只要流一點,臉看起來都唬人,可是他不怕,他李山啥風雨沒見過,血算啥,餓狠了人肉他也能吃。
一進屋,看的不是李老大的傷,而是一直點著的煤油燈。大兒媳婦是個敗家娘們,不看傷不能先把煤油燈吹了或者點火把。
剛才就不該同意她用堂屋的煤油燈。家里就這一盞燈,放在堂屋里,平日里干活干晚了照著吃飯,怕一個個睜眼瞎筷子插鼻子里去,找不著飯碗,夾不到菜。
燈光不算亮,他瞇著老眼看不清,拿起煤油燈照近了一點,我勒個去!饒是膽子大如天的李老頭也后退了兩大步,大兒子太滲人了,拉呼呼全臉,衣裳脖子上也是,關鍵是臉上還有翻出來的肉。
李老頭覺得想吐,胃里一陣翻滾,大兒媳婦沒說錯,他的傷得叫大夫。跟進來的老二老三老四也是心一抖,,艾瑪,大哥咋傷恁很,貓怎么抓的,肉都給劃拉下來了。
大哥的臉怕是不能要了吧?
“老二,去叫大夫。”李老頭肉疼的說。今晚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發了。而始作俑者,正抱著那個死貓,在他屋里炕上休息著。
李老頭牙齒咬的咯吱響,他真的真的很想打死楊氏個賤人。等他吃飽飯再好好和她算賬。
大夫背著藥箱匆匆趕來,看到李老大臉上的傷眉頭能夾死蒼蠅,“貓抓的?”
“嗯。”大夫重新沖洗傷口,李老大疼的齜牙咧嘴。清洗完,大夫看著翻滾出來的一塊塊肉,“他的臉就算好了也要留疤,而且是大疤。”
“大夫,您給好好治治好嗎,當家的他臉上不能留疤啊!”黃氏不想天天對著一張疤痕臉,以后的夫妻生活還咋過?嚇都要嚇死了,誰還能下去嘴。
“不能,我醫術有限,他的傷實在太重,不然你們去縣城找大夫看看。”
“爹!”
李老大哀嚎,他不想留疤毀容。
“男人留點疤就留點疤,又不是你媳婦,矯情個啥?”吹了燈還能看到啥?男人又不靠臉吃飯,下頭的家伙什好使就成。
李老大和黃氏知道去縣城看傷指定沒戲了。
“唉唉唉,輕點!”
“疼疼疼!這藥太疼……”
上個藥李老大跟上刑沒兩樣,上完藥他人跟水里撈上來一樣,衣裳全濕透了。
大夫拎起藥箱,“后日我來給他換藥,他傷口不能出汗,最近都不能下地。老二,你跟我回家拿藥吧。藥和診費一共六百三十文。”他為啥提醒不能下地,是全村都知道李家人干活有多喪心病狂,全村就屬他家最要錢不要命。
“咋恁貴?”
“他的傷不用好的藥愈合的慢,以后的疤只會更大,就現在這樣以后臉都不會好看。你們要是嫌貴可以不買不吃!”
李老頭的摳搜勁全村聞名,大夫也懶得跟他們多廢話,愛吃不吃,又不是沒銀子,至于嗎?
最終,李老二還是跟著大夫去抓藥了,李老頭不可能真不給大兒子治病,他深知不能把人逼急了道理。
當然,楊氏除外,她就是個慫貨,怎么都逼不死。
以前他對楊氏也沒恁過份,一步步探她的底線,發現她是無底線之后,才如此的肆無忌憚。
顧小暖做好飯,本想叫婆婆吃飯卻被李老頭攔住了腳步,“叫啥叫,看她的精神頭像是餓肚子的樣子嗎?家里一天的口食全進她肚里了,這幾天都不許給她飯吃!”
不餓幾天學不乖,竟然敢跟他動手了!李老頭身上也疼,他知道好幾處一定抽出血印子了。可他心疼銀子,愣是忍著沒讓大夫看看。
當然也丟不起人,他不想明天全村的嘮嗑話題是李老頭被媳婦打傷到看大夫。
李五本來想留半個窩頭給娘的,可兒子跟他說娘吃過了,還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窩頭。至于孩子說的兔子肉,雞肉,他就當他們說的胡話。
飯后,李老頭在自己屋前躊躇了一會,片刻后還是沒選擇進屋。
“老大,他滾蛋了!”
楊清手里的藤條放進了空間,算老東西識相,敢進來占她便宜她就打到他哭天喊娘。
同炕而睡,呵,這輩子沒可能。
她躺在炕上,打算明天大家出門后尋尋寶,李老頭手里有銀子,就是不知道放哪去了。原主個傻缺跟人睡了幾十年,愣是一個銅板沒見過。如果在地府再次相遇,她一定會破口罵。
傻缺年年有,傻成這吊樣的真沒見過。
李老頭和李老四睡一屋,幾個兒子,他最疼的是老四。沒地住了自然他也是首選。老四媳婦兒拉著臉抱著個小被子去堂屋板凳上湊合了一宿。
不是很厲害很能嗎?為啥被趕出來的會是他?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