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跟朱棣商量好了,沒必要打濟南……
鐵鉉那個死腦筋,跟盛庸配合一下,濟南城堪稱的上固若金湯,根本打不動。
所以。
李景隆給了朱棣一個南下擒龍路線圖,不管后勤、退路,直撲南京!
而李景隆自己先行退往德州,再單騎入濟南,他正好可以牽制住鐵鉉和盛庸。
不過白溝河戰(zhàn)敗。
李景隆肯定還是要面臨問責(zé)的。
比如都察院的御史大夫練子寧,便彈劾他喪師辱國,罪不容誅……
原話是:景隆以五十萬眾潰于白溝,此非天災(zāi),實人禍!不斷其首,何以謝陣亡將士,安天下民心?
朱允炆綜合朝廷諸公的意見,再加上前線的奏報,兵部的合議。
白溝河戰(zhàn)敗。
確實很難怪到李景隆的身上。
天降旋風(fēng),別的地方不吹,偏偏就把李景隆的大纛旗幟給折斷了。
這能怪他李景隆嗎?
能嗎?
look in my eyes!
這明明就是建文皇上,沒有洪福加身的天命啊!
絕非他李景隆的過錯。
于是。
即便李景隆在兵敗以后,單騎走德州,又龜縮躲避進(jìn)了濟南城。
朝廷之中,還是有相當(dāng)一部分人,諫言讓李景隆能夠戴罪立功的。
朱允炆便順勢命令李景隆暫留濟南主持大局。
建文二年,五月上旬。
朱棣從白溝河開始,直撲向東昌,再經(jīng)曹縣抵達(dá)徐州進(jìn)行補給。
朝廷后軍都指揮陳瑄鎮(zhèn)守徐州,李景隆已經(jīng)打點好了,朱棣只要一到立馬投降。
而陳瑄麾下的水師,以及漕運渠道都將為朱棣所用。
所以。
即便盛庸從后方截斷燕軍的后勤也無所謂。
因為朱棣也把朝廷的水路漕運后勤給斷了。
橫豎大家就都不要有退路。
來嘛來嘛!
待朱棣過了徐州。
便可前往宿州、泗州、揚州……
前兩個州府都是望風(fēng)而降。
唯有揚州有點小小的波折。
揚州都指揮使王禮想要獻(xiàn)城降燕,結(jié)果鎮(zhèn)撫使崇剛不愿意。
兩方產(chǎn)生了內(nèi)訌。
王禮只好設(shè)計圍殺崇剛……崇剛戰(zhàn)死……
揚州乃是長江北岸重鎮(zhèn),王禮投降后不僅獻(xiàn)城,還給了朱棣大量的渡江船只。
眼看著朱棣距離南京越來越近。
朝廷萬急!
駙馬都尉梅殷趕忙坐鎮(zhèn)淮安,卡死長江渡口。
與此同時。
李景隆也壓不住麾下的盛庸和鐵鉉,朱允炆親命傳達(dá),勤王救駕。
李景隆只能整合殘軍近十萬,火速救駕……
與此同時。
朝廷之中,也掀起了一股問責(zé)建文三寶之風(fēng)。
若非爾等趁著陛下有恙,削藩太過,操之過急,何至于眼下局面?
齊泰、黃子澄主動請罪受罰。
朱允炆也象征性的罷免了齊泰、黃子澄的官職,實際上卻是私授為欽差,外放募兵,拱衛(wèi)京師。
緊接著。
朝廷方面透露出了和談之意。
朱允炆宣召了自己的親姑母慶城郡主,也就是朱棣的堂姐……
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慶城郡主是朱元璋兄長朱興隆之女,與朱棣同屬宗室,血緣關(guān)系親近。
朱棣起兵的名義乃是清君側(cè),除奸佞!
現(xiàn)在齊泰、黃子澄全都被罷官奪職了。
就連長興侯耿炳文也出言表示應(yīng)當(dāng)請燕王歸朝輔政……
朝廷的誠意,舉世皆明。
你朱棣如果再往前打,那就是擺明了造反!
可朱棣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要打過長江了。
即便他真的想調(diào)頭,也調(diào)不回去。
你開玩笑……
當(dāng)前朱棣麾下共有四萬精騎,燕山本部騎兵與朵顏三衛(wèi)。
只要朱棣敢調(diào)頭,朵顏三衛(wèi)立馬就會強行給他黃袍加身。
尼瑪?shù)拢?/p>
眼看著從龍之功就要成了!
結(jié)果你朱棣轉(zhuǎn)頭就要去給大侄子輔政……
玩兒吶?
兄弟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陪著你造反,一路從北平打到長江渡口。
現(xiàn)在你想調(diào)頭?
恐怕張玉、朱能、陳亨,顧成,丘福……甚至于朱棣的親兒子朱高煦,他會聯(lián)合諸將,先把慶城郡主給生撕了,然后再連夜把朱棣架上皇座。
事已至此。
朱棣早已沒有任何退路。
至于慶城公主帶來的,朝廷方面開出的和談條件……
第一:朝廷承認(rèn)朱棣對北平及河北的控制,換取其退兵。
第二:朝廷愿意恢復(fù)朱棣的燕王爵位,但朱棣需要散去諸軍,方可接受朝廷冊封。
第三:朝廷承諾會處決齊泰、黃子澄,以滿足朱棣起兵的【合法性】訴求。
如果齊泰、黃子澄不死,朱棣和朱允炆之間便沒有臺階余地。
當(dāng)然了。
本來這所謂的和談,也與兒戲無異。
朱棣就不可能同意。
如此。
燕王曉諭周邊:吾來欲誅奸臣,非土地也!
和談失敗。
朱棣直抵鎮(zhèn)江,衛(wèi)指揮使童俊開城投降,外加獻(xiàn)出長江布防圖。
這個時候。
淮陽的駙馬都尉梅殷,就成了擺設(shè),你丫的愛降不降,既然那么喜歡朱允炆,朱棣上位以后,直接就可以送梅殷去見朱允炆了。
另一邊。
李景隆把麾下兵馬盡數(shù)交給了盛庸和鐵鉉……
他選擇帶著千余淮西舊部,回歸京師。
而這些舊部基層軍官,一部分是他父親的下屬,還有一部分是武定侯郭英派來支援他的。
只為此番畢其功于一役!
沒錯,李景隆打算不裝了。
他攤牌了。
造反成功,就是革命……
忠誠!!
……
在李景隆秘密聯(lián)系谷王朱橞從金川門入駐南京的時候。
朱棣也在長江浦子口周邊設(shè)伏,與盛庸部進(jìn)行鏖戰(zhàn),戰(zhàn)初得勢,戰(zhàn)中陷入僵持,最終朱棣用未來的儲君之位激勵朱高煦……金豆子大爆發(fā),硬生生把盛庸的中軍給打穿了。
浦子口戰(zhàn)役。
燕軍大獲全勝。
朱棣順利渡過長江,一馬平川,虎踞南京。
同一時間。
李景隆也在南京打起了勤王救駕的名義,他首先前往了儀鸞司,找到了自己的妹夫,錦衣衛(wèi)指揮使高昂。
這是他百分百能夠信任的自家親戚。
雖說建文朝的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半廢,只剩下了儀仗作用,可儀仗兵也是兵,關(guān)鍵時刻拉出來充當(dāng)人頭數(shù)就足夠有用了。
緊接著。
李景隆率部闖進(jìn)了左軍都督府,他手持尚方劍,又是曹國公,根本無人敢攔。
李景隆與徐增壽匯合。
爾后。
兩人里外合計,順利的把魏國公徐輝祖給控制住了。
徐輝祖大罵李景隆謀逆造反。
李景隆反污之。
誰說我造反?
我是進(jìn)京前來勤王的!
如此。
李景隆的淮西舊部老兵,高昂的錦衣衛(wèi),徐增壽的左軍京營兵馬,徐輝祖的中軍京營兵馬。
四方聚攏數(shù)千人。
直逼洪武門。
爾后。
李景隆用魏國公的佩劍,斬殺洪武門的羽林衛(wèi)守將。
徐輝祖見狀牙呲欲裂的道:“李九江!你怎敢……”
“我就敢了,你能怎樣?”
李景隆眉頭一挑:“時局至此,你魏國公也早已無力回天。”
話音未落。
徐輝祖便要強行動手,狠揍李景隆……
奈何。
徐增壽趕忙閃身擋在了兩人之間。
徐輝祖望著這個坑貨弟弟,他真是毫無辦法……臣欲盡忠報效,卻屢遭余弟牽絆,無解……
接下來。
李景隆率部控制住了洪武門,并留下妹夫高昂鎮(zhèn)守,以截斷其余京營府兵入宮救援。
爾后。
李景隆帶著千余淮西舊部,走過千步廊,端門,直至午門……
強攻之。
大破。
宮廷儀仗旗手衛(wèi),真跟李景隆的淮西舊部打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分分鐘就能形成絕對碾壓。
突破午門。
李景隆便聯(lián)系上了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王鉞,此人作為建文內(nèi)侍,卻早早就跟燕王暗中聯(lián)絡(luò)起來了。
剩下的就簡單了。
李景隆無視了沿途的一些文官,過西華門,直闖乾清宮。
大殿內(nèi)。
“什么?谷王打開了金川門……”
“曹國公反了?魏國公也反了?”
“那還守不守得住?守不守得住?”
朱允炆披頭散發(fā),于群臣中間,橫沖直撞。
御史大夫景清上前緊急諫言,大意是還有五千羽林軍,可以護送朱允炆出城,并等待四方兵馬前來勤王護駕。
轉(zhuǎn)頭就有府軍前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上報:上直十二親衛(wèi)離散甚巨,哪還有什么五千羽林軍,倘若魏國公未反,那么京營尚有舊部效忠皇上。
可現(xiàn)在魏國公也反了。
他們就面臨無兵可用,也無將可調(diào)……
“皇上!”
某老臣涕泗橫流的道:“高皇帝殯天之時,不是言及青田先生劉伯溫,專門給朱家子孫留下了兩件寶物,說是社稷危亡之際,當(dāng)有重用。請皇上速速去取!”
朱允炆:“對對……”
朱允炆渾渾噩噩的跑向了內(nèi)殿。
隨著周圍的文臣越來越少。
朱允炆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哪里不對。
因為他滿心滿眼都在想,劉伯溫究竟給他老朱家留下了什么寶物。
“嘩!”
太祖畫像垂落。
老朱的威儀面容顯現(xiàn)。
朱允炆緩緩從下面的地洞之中,挖出了一個古樸銅盒,打開一看,里面竟是一柄剃刀……
用于剃度的小刀。
得。
朱允炆等于又要過上老祖宗的日子了。
討飯化緣。
各種乞活。
突然。
“臣李景隆,參見皇上。”
李景隆拱手一禮。
朱允炆聞聲先是虎軀一震,轉(zhuǎn)而又瞬間暴怒的道:“亂臣賊子,你這亂臣賊子,竟還敢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
李景隆抬首道:“皇上,臣現(xiàn)在只想問一句話,太祖究竟是怎么死的?”
朱允炆內(nèi)心咯噔:“皇祖父自然是病死的!”
李景隆:“是嗎?請皇上看著太祖的畫像明言。”
朱允炆:“病死的,皇祖父就是病死的,李景隆……你這逆賊,虧朕百般信任于你,你卻悖逆叛君,必將不得好死!”
朱允炆被李景隆逼問的心中慌亂,口中卻是罵個不停。
“羽林軍何在!”
“虎賁左衛(wèi)何在!”
“金吾衛(wèi)何在!”
朱允炆不斷呼喊著他的上直十二親衛(wèi)。
可惜。
局勢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京師軍營和宮廷禁軍注定會潰散殆盡。
畢竟燕王當(dāng)了皇帝,只會對當(dāng)兵的更好。
反觀朱允炆只會給文官開小灶。
奪位之爭。
說白了還是文武之爭!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
李景隆轉(zhuǎn)而沉聲說道:“丙子皇太子薨,年三十九。上御,稱國有長君,社稷之福。燕王類朕,朕欲立之,何如?”
“當(dāng)時的翰林學(xué)士劉三吾,與諸臣勸諫,將置秦晉二王于何地?遂太祖暫罷此念。”
“結(jié)果秦王朱樉薨世在了洪武二十八年三月。”
“等到洪武三十一年三月的時候,晉王朱棡也薨了。”
“秦晉二王皆歿,太祖明詔把北方兵權(quán)移交給燕王,包括武定侯郭英與都督楊文,盡皆聽從燕王調(diào)遣。”
“甚至于,太祖還專門遣中使持符,特詔燕王還京……”
“結(jié)果燕王星夜兼程,在抵達(dá)淮安的時候,就被告知皇上已經(jīng)靈前繼位,太祖已薨。”
“臣很想知道,從南京到北平,再從北平抵達(dá)淮安,這一去一回的十余天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皇上,太祖怎么就死的如此之巧?剛好讓你有理由把燕王堵在了家門口……”
……
李景隆每說一句話,就往前更進(jìn)一步。
等到他把太祖死因過程全部分析完畢。
他已經(jīng)站在了朱允炆的面前。
“皇上。”
李景隆昂首以對:“我乃大明臣子,誓死效忠于太祖遺志!可問題在于,現(xiàn)如今太祖死的不明不白,臣便只好擅自揣度行事,迎立燕王了!”
李景隆打心眼里覺得……
他并非是在造反。
而是撥亂反正!
“逆賊!”
朱允炆手持剃刀冷聲道:“我父興宗,朕乃嫡長,承襲大統(tǒng),當(dāng)為禮也!這就是太祖遺志,你們這些叛逆……”
李景隆步步緊逼:“太祖已有改立燕王之意,分明就是皇上率先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弒祖奪位,天理難容!”
朱允炆聞言瞳孔驟縮:“你胡說,朕沒有,朕沒有!”
李景隆:“臣剛剛審問了幾個內(nèi)侍,他們都說皇上日日侍奉在太祖榻前,每一口藥都是皇上親手喂給太祖的,他們還說……在皇上靈前繼位的時候,宮中莫名消失了一批中官太監(jiān)。”
朱允炆:“一朝天子一朝臣,朕干什么不干什么,還用不著向你這逆賊解釋!”
李景隆:“欲蓋彌彰,抹除一切有可能的人證,皇上弒祖,臣已掌握確鑿證據(jù),不承認(rèn)是沒用的。”
朱允炆:“……”
下一刻。
李景隆再度踏前一步,只見他探手間,便從朱允炆的懷中奪來了傳國玉璽。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李景隆!!”
朱允炆發(fā)了瘋似的想要奪回。
奈何他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是李景隆的對手。
急眼之后。
情緒上頭!
朱允炆赤紅雙目的嘶啞道:“九五至尊之位,本就該是我的……我的!”
“明明是皇祖父他老糊涂了!”
“重病纏身,使得皇祖父憂慮過甚,所以才會在臨死前,各種對燕逆予以重任。”
“朕之所為,不過就是讓皇祖父先走一步。”
“朕是為了國家,為了萬民,才不得不那么做的!”
“皇祖父會諒解我的,一定會的……一定……”
……
朱允炆怒吼著連連上前,想要奪回傳國玉璽。
李景隆也沒有正面跟朱允炆起沖突。
只見李景隆連連退避。
最終。
朱允炆自己一個沒站穩(wěn),撲坐在了地上,整個人披頭散發(fā),狀若瘋魔,不堪至極。
“看來太祖……”
李景隆深吸一口氣,道:“果然是太孫你親手毒死的……”
時間緊迫,他哪有什么證據(jù)。
方才所言。
皆是詐誘。
“李景隆!你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君犯上!”
朱允炆現(xiàn)在真是要被氣瘋了!
他恨不得帶著李景隆一起死!
屢次三番的把他當(dāng)猴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景隆聲音漠然:“太祖暴薨,即日入殮,七日而葬……皇上不孝至此,臣多犯幾次欺君之罪,也是迫不得已。”
朱允炆從地上爬起來,他悍然推倒銅獸燭臺道:“朕沒有錯,朕靈前繼位,都是為了江山安穩(wěn),社稷存續(xù)。你們這群叛逆,朕要你們死!”
烈火蔓延,迅速肆虐開來。
朱允炆也徹底瘋了。
他不停的說著自己沒有錯。
李景隆卻補刀道:“若皇上真的為了江山社稷的穩(wěn)定,就不該一上來就連削五王,害死湘王,逼瘋燕王……”
朱允炆歇斯底里:“哈哈哈!朕是皇帝,朕就是要削藩,要弄死你們,弄死你們這群逆賊!”
李景隆:“……”
得,沒得聊了。
隨著烈焰充斥整個內(nèi)殿。
李景隆親眼望著朱允炆自焚而死,方才從容退了出去。
他原以為得親自動手請皇上殯天!
未曾想到朱允炆還挺配合……
直接自焚了。
沒辦法。
你若不想體面。
我就只能幫你體面。
朱允炆是一定要死的,耶穌也保不住他……
……
時至傍晚,殘陽如血。
南京城略有硝煙彌漫。
不過總體還是比較穩(wěn)定的。
李景隆攜妹夫高昂,徐增壽,谷王朱橞,一起于金川門迎立燕王。
待朱棣率軍抵達(dá)。
李景隆便躬身呈上了傳國玉璽……
兩側(cè)軍民同賀。
“燕王萬歲!”
“燕王萬歲!”
“燕王萬歲!”
……
建文二年,初夏。
燕王朱棣靖難功成。
南京城迎來了新的皇帝,史稱:永樂大帝。
……
《國榷 · 武勛列傳 · 靖難終章》:景隆統(tǒng)淮西舊部,破洪武門,挾徐氏昆仲,焚宮擒璽。
建文披發(fā)蹈火,自戕乾清。
景隆持傳國玉璽迎燕王于金川門,三軍山呼“萬歲”,永樂遂定鼎。
史家談遷嘆曰:“九江以勛戚之身,行操盤之實。北平冰城之遁,白溝斷纛之詭,終成金川獻(xiàn)璽之功。其謀如弈,步步藏鋒;其敗如餌,誘敵入彀。古之梟雄,未有能【敗】出開國氣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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