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尋息風(fēng)波起,靈力初施險象生
(接上文密室驚變)
江逸扶著青磚墻踉蹌前行,指縫里還沾著密室?guī)С鰜淼男蠕P味。
正午陽光劈頭澆下來時,他險些被街邊蒸糕攤的熱氣熏得栽倒。
茶樓伙計潑出的殘茶濺在布鞋上,這才驚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客官留步!"當(dāng)鋪簾子后突然探出只枯瘦的手,腕間套著三個翡翠扳指的李老板瞇起三角眼,"您這銅匣子...怕是沾了陰司路吧?"
青石板路上蒸騰的暑氣突然凝滯,江逸隔著兩丈遠都能聞到對方牙縫里的鴉片味。
他下意識按住懷中銅匣,昨日在義莊摸到的符咒紋路突然在掌心發(fā)燙——那匣面咒文分明與父親靈牌上的血痕同源。
"城西貨棧的檀木箱。"李老板的算盤珠在陰影里噼啪作響,黃銅秤砣重重壓住寫著"丙辰年"的賬本,"五塊現(xiàn)大洋,換二十年前的運貨路線圖。"
賣糖人的老漢突然收攤疾走,竹簽上未成形的糖鳳撲棱棱碎在青石板上。
江逸摸遍全身也只湊出三枚沾血的銅元,那是今晨替人抬棺掙的買命錢。
巷口蹲著的三個短打漢子已經(jīng)起身,包鐵的木棍在墻上拖出火星。
"賒賬也行。"李老板突然抓起把紙錢撒向空中,白花花的光斑里露出森森笑意,"用您懷里的物件抵押如何?"
銅匣內(nèi)側(cè)的咒文突然瘋狂游走,江逸太陽穴突突直跳。
靈念回溯不受控地發(fā)動——他看到李老板袖中藏著帶倒刺的青銅鉤,秤盤底下壓著畫滿符咒的人皮。
血腥味涌到喉頭時,三個混混的棍影已罩住頭頂。
"小瘸子還敢瞪人?"為首的刀疤臉掄圓了包銅皮的棗木棍,這招"力劈華山"曾敲碎過三個腳夫的膝蓋。
但在他屈膝發(fā)力的剎那,江逸瞳孔里浮起蛛網(wǎng)般的金紋。
靈念回溯的虛空中,棍影劃出七道殘像。
江逸側(cè)身避開真正的殺招,銹跡斑斑的銅匣棱角精準(zhǔn)磕在對方手肘麻筋。
當(dāng)啷一聲,棗木棍砸中李老板的柜臺,震得那桿做了手腳的戥秤滾落街心。
"邪門!"刀疤臉?biāo)χ楸缘挠冶酆笸?,卻見少年鬼魅般切入三人空隙。
沾著墓土的黑布鞋踏著某種罡步,每次轉(zhuǎn)身都恰好讓混混們的攻擊互相掣肘。
當(dāng)銅匣第三次敲中肋下要穴時,最壯的混混突然抽搐著跪倒,嘔出帶著冰碴的黑血。
圍觀人群潮水般退開,露出青石板上霜花狀的詭異紋路。
江逸抹去鼻血,瞥見銅匣表面咒文正將某種陰寒氣息導(dǎo)入地底。
李老板的柜臺不知何時爬滿冰晶,那張人皮賬本已凍成硬板。
"這...這是玄冰勁?"賣湯餅的老頭打翻了銅鍋,滾水里浮著未化的冰粒。
刀疤臉突然扯開衣襟,胸口赫然印著青黑色的五指掌印——那分明是五年前"寒江鬼手"懲治惡徒的招牌手法。
江逸怔怔望著自己發(fā)青的指尖,靈念回溯的殘余影像里,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渡過來那道寒氣,原來早就蟄伏在血脈深處。
銅匣咒文與體內(nèi)寒氣共鳴著,在青天白日下蒸騰出絲絲白霧。
街角傳來銀飾輕響,誰也沒注意二樓茶館的湘竹簾后,半截纏著金絲的馬鞭梢正微微顫動。
穿洋裝卻踩著繡鞋的姑娘放下茶盞,琉璃似的眼瞳里映出少年搖晃的背影——他后頸衣領(lǐng)下,隱約露出塊胎記,狀若被鎖鏈?zhǔn)`的燭龍。
(續(xù)接)
銅匣蒸騰的白霧還未散盡,江逸耳畔忽然傳來銀鈴輕叩的脆響。
二樓茶館的湘竹簾嘩啦掀起半角,纏著金絲的馬鞭梢垂落在雕花欄桿上,在陽光下泛著蛇鱗般的冷光。
"身手不錯。"穿月白洋裝的少女踩著木樓梯款款而下,腕間銀鐲綴著的九連環(huán)發(fā)出細(xì)碎清音。
她彎腰拾起滾落街心的戥秤時,江逸看見她領(lǐng)口繡著暗金色纏枝紋——正是昨夜義莊棺木內(nèi)襯的圖樣。
韋瑤用馬鞭梢挑起戥秤,琉璃似的眼瞳掃過凍成冰板的賬本:"李老板的秤砣里灌了水銀,這桿秤倒是實打?qū)嵉墓馈?她忽然轉(zhuǎn)身,馬鞭擦著江逸耳畔掠過,卷走了他鬢角沾著的冰碴。
江逸喉結(jié)動了動,鼻尖縈繞著對方身上若有若無的沉水香。
那香氣裹著絲縷寒意,竟與他體內(nèi)蟄伏的玄冰勁產(chǎn)生微妙共鳴。
靈念回溯不受控地泛起漣漪,他看到三日前這姑娘在城隍廟前燒過金箔紙人,紙灰里混著父親靈牌上的朱砂屑。
"姑娘認(rèn)得這個?"江逸故意將銅匣露出半截,符咒紋路在日光下泛著血光。
他指尖擦過韋瑤遞還戥秤的手背,寒氣在接觸的瞬間突然失控,秤桿上瞬間綻開霜花。
韋瑤倏然后退半步,繡鞋尖在青石板上劃出半圓。
那些霜花竟順著她馬鞭纏繞的軌跡,在空中凝成個殘缺的八卦圖形。
她眸色暗了暗,忽然扯開江逸的衣領(lǐng),拇指重重按在他后頸的燭龍?zhí)ビ浬稀?/p>
劇痛伴著灼燒感竄遍全身,江逸踉蹌撞在蒸糕攤的木架上。
熱氣裹著糯米香撲面而來,他恍惚看見韋瑤瞳孔里閃過金線交織的羅盤虛影。
胎記處的鎖鏈紋路突然收緊,將即將暴走的寒氣硬生生勒回經(jīng)脈。
"玄門禁術(shù)也敢亂碰。"韋瑤甩開手,掏出繡著并蒂蓮的帕子擦拭指尖。
帕角隱約露出"丙辰年漕運司監(jiān)制"的字樣,正是李老板賬本上缺失的那頁編號。
江逸喘著氣摸向懷中,臉色驟變——父親臨終塞給他的半塊玉玨竟不翼而飛。
靈念回溯強行發(fā)動,太陽穴頓時迸出細(xì)密血珠。
模糊的虛影里,韋瑤馬鞭梢的金絲曾在他俯身時閃過一抹幽藍。
"還給我!"他伸手去抓對方腕間的銀鐲,卻被馬鞭纏住手腕。
九連環(huán)相撞聲里,某種古老禁制順著鞭身蔓延,將他掌心的符咒紋路灼得滋滋作響。
韋瑤突然貼近他耳畔:"江少爺不如先解釋下,令尊二十年前押運的那批南洋貨..."她指尖點在他心口,寒氣凝成的冰針懸在皮膚表面,"怎么會在昨夜變成十二具走尸破棺而出?"
集市東頭突然傳來嗩吶嘶鳴,送葬隊伍撒出的紙錢與李老板先前拋灑的混作一團。
江逸瞳孔驟縮,靈念回溯的殘影里,那些紙錢上的朱砂符竟與韋瑤帕子上的暗紋嚴(yán)絲合縫。
他猛地攥住即將飄走的紙錢,背后卻傳來韋瑤的冷笑。
"江少爺連傀儡符和往生咒都分不清?"她揚手打落那張紙錢,馬鞭梢戳著他懷里露出一角的路線圖,"你當(dāng)李老板真會把真貨給個愣頭青?"
江逸展開泛黃的桑皮紙,冷汗瞬間浸透后襟——路線圖背面的城隍廟方位圖上,竟用尸油畫著個猙獰的鬼臉。
那些本該標(biāo)注倉庫的位置,此刻正在陽光下滲出暗紅血珠。
韋瑤的馬鞭突然纏住他手腕:"申時三刻,帶著真的路線圖來..."她話音戛然而止,猛地扯開江逸的衣襟。
燭龍?zhí)ビ浬喜恢螘r浮現(xiàn)出細(xì)密咒文,正將兩人周遭三丈內(nèi)的水汽凍成冰晶。
送葬隊伍的哭嚎聲突然變得詭譎,白幡上的奠字滲出黑血。
江逸看見韋瑤首次露出驚惶神色,她腕間銀鐲的九連環(huán)自發(fā)瘋轉(zhuǎn),在冰晶折射下映出個倒懸的道觀輪廓——檐角銅鈴分明刻著江氏宗祠的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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