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探秘危機現(xiàn),靈力破局引刮目
(接上文)
道觀檐角的銅鈴在暮色里晃出殘影,江逸盯著倒懸的朱漆匾額上剝落的"清虛觀"三字,喉間泛起鐵銹味。
那些本該鑄著江氏蟠龍紋的銅鈴,此刻爬滿暗紅色尸苔,像極了路線圖背面滲血的鬼臉。
"倒懸觀。"韋瑤腕間銀鐲撞出清越聲響,九枚銅錢在夕陽下拼成羅盤,"申時三刻,天地倒懸,活人走陰路——江少爺可要跟緊了。"
青石階縫隙里滲出粘稠黑霧,江逸踩碎的枯骨突然彈起半寸。
他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靈念回溯的殘影里,昨日此時分明有群挑著白燈籠的人影在此焚香跪拜,香灰里混著暗金色的...
"小心!"
韋瑤的馬鞭卷住他后領的剎那,青磚地面突然化作流沙。
江逸后仰時瞥見枯骨眼眶里鉆出血色藤蔓,那些藤須尖端竟生著酷似人牙的倒刺。
他反手抓住韋瑤拋來的銀索,掌心被灼出焦痕的同時,靈念回溯自動觸發(fā)。
三息之前的畫面在視網(wǎng)膜上重疊:流沙下埋著十八具頭朝下的無頭尸,每具尸身心口都插著青銅鈴杵。
江逸在失重中擰身踹向東南角的槐樹樁,腐木崩裂時帶起連鎖反應,地底傳來機括咬合的悶響。
"坎位三步!"他嘶吼著甩出銀索纏住韋瑤腰肢。
流沙旋渦突然停滯,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韋瑤踉蹌落地時,白玉耳墜在江逸眼前晃出一串殘影:"你怎么會懂奇門遁甲?"
"你靴底沾的香灰。"江逸抹了把頸側(cè)血痕,捻起指尖暗金色粉末,"昨日申時三刻,有人用摻了金蟾砂的祭品在此布陣——"他話音戛然而止,道觀殘破的山門突然無風自動,門環(huán)撞擊聲與記憶里江府祠堂的銅磬聲重疊。
枯葉紛飛中走出個蓑衣老者,斗笠邊緣垂下的符紙隨著蹣跚步伐沙沙作響。
江逸瞳孔驟縮——老人赤足踏過的青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墨綠色銅銹。
"小娃娃們..."老者嗓音像生銹的鋸子拉扯棺材板,"這觀里的往生酒,可是要拿眼珠子當酒錢的。"他抬手叩擊腰間黃銅葫蘆,成千上萬只尸蠓從葫蘆嘴噴涌而出,翅膀震顫聲竟拼湊出送葬嗩吶的曲調(diào)。
韋瑤的九環(huán)銀鐲瞬間炸開成劍陣,卻斬不斷愈發(fā)凝實的聲波。
江逸感覺耳膜快要被尖銳的哀樂刺穿,靈念回溯不受控地瘋狂倒轉(zhuǎn)——尸蠓翅膀每次振動都在空中留下金色軌跡,這些軌跡逐漸拼湊成巨大的鎮(zhèn)魂符。
"他在用聲波畫符!"江逸突然拽住韋瑤滾向香爐后方,青銅爐身被聲波擊中時迸發(fā)鐘鳴。
他額間燭龍?zhí)ビ浄浩鸨{幽光,昨夜回溯到的祭祀畫面與此刻重疊:十八具無頭尸的位置,恰好構(gòu)成鎮(zhèn)魂符的十八處煞眼。
韋瑤突然將染血的指尖按在他胎記上:"借你靈識一用!"劇痛襲來的瞬間,江逸看到銀鐲幻化的劍陣突然附著上冰霜,劍光劈砍的位置正是昨日祭祀時香爐擺放的方位。
老者發(fā)出夜梟般的怪笑,黃銅葫蘆炸開的碎片化作暴雨。
江逸在劇痛中捕捉到某個似曾相識的畫面——回溯殘影里老者在寅時初刻,曾用葫蘆收集過屋檐垂露。
"打檐角銅鈴!"他嘶吼著撲向韋瑤,"露水是陣眼!"
劍光與冰錐同時擊中銅鈴的剎那,漫天尸蠓突然凝滯成黑霧。
老者身影在霧中扭曲,江逸趁機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靈念回溯強行鎖定老者三息前結(jié)印的右手——小指缺失的斷口處,赫然紋著與李老板賬簿相同的三足蟾印記。
黑霧散盡時只剩滿地銅銹,韋瑤突然拽住江逸手腕。
她指尖拂過他頸間結(jié)冰的血珠,琉璃瞳里映出少年蒼白的臉:"方才你說金蟾砂...江氏宗祠的守宮砂里,是不是摻過這東西?"
道觀深處傳來銅鈴悶響,江逸摸到懷中路線圖正在發(fā)燙。
桑皮紙背面的鬼臉不知何時多了枚朱砂痣,位置恰是江府祠堂的所在。
銅鈴余震在暮色里拖出細長的尾音,韋瑤指尖懸在江逸頸間凝冰的血珠上,琉璃瞳里碎光流轉(zhuǎn)。
少年喉結(jié)在她指腹下輕輕滾動,方才被聲波割破的傷口滲出細密血珠,竟在冰霜里綻開幾朵赤色梅花。
"江氏守宮砂..."她尾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輕顫,染血的指甲突然挑開江逸領口,"你們宗祠的鎮(zhèn)物里是不是——"
"韋姑娘!"江逸倉皇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香爐發(fā)出悶響。
青銅爐身簌簌震落的香灰里,忽然浮起暗金色星芒。
那些金蟾砂被斜照的殘陽點燃,在他們腳下織成縱橫交錯的星圖。
韋瑤忽地欺身上前,云鬢間垂落的銀鏈掃過少年緊繃的下頜:"怕我驗你守宮砂?"她掌心突然亮起半枚殘缺的玉玨,正與江逸懷中發(fā)燙的路線圖產(chǎn)生共鳴,"三年前江家滅門夜,宗祠里失蹤的鎮(zhèn)物..."
道觀深處驟然傳來瓦當墜地的脆響,兩人同時轉(zhuǎn)頭望去。
那些爬滿尸苔的檐角不知何時結(jié)滿冰凌,折射出的七彩光暈竟在青磚地面拼出江氏蟠龍紋。
江逸太陽穴突突直跳,靈念回溯的殘影里浮現(xiàn)出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鎏金長命鎖——鎖芯暗格藏著的,正是半枚浸血的玉玨。
"當心!"
韋瑤突然拽著他撲向蟠龍紋中心,九枚銅錢從她袖中激射而出。
地面星圖突然翻轉(zhuǎn)成鏡面,無數(shù)枯骨手掌穿透地磚抓向他們腳踝。
江逸在混亂中嗅到韋瑤發(fā)間的沉水香,混著自己頸間血腥氣,竟催生出某種詭異的清明。
"乾三連,坤六斷!"他反手扣住韋瑤腕脈,帶著她在骨爪縫隙間騰挪,"這些是往生陣的陣奴,要破陣眼必須——"
話音未落,鏡面突然映出十八盞飄搖的白燈籠。
昨日申時祭祀的場景與此刻重疊,江逸瞳孔里燭龍?zhí)ビ浰{光大盛。
他看到那些提燈人脖頸后都紋著三足蟾印記,而最前方那盞燈籠的竹骨上,赫然刻著韋瑤腕間玉鐲同樣的云雷紋。
"西南離位!"兩人異口同聲喊出這句,銀索與劍光同時劈向鏡面裂縫。
無數(shù)冤魂尖嘯聲中,地底傳來機括轉(zhuǎn)動的轟鳴,青磚地面如蓮花般層層綻開,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青銅甬道。
韋瑤的銀鐲突然泛起血色紋路,她拽著江逸躍入甬道的瞬間,白玉耳墜擦過他滾燙的耳尖:"江少爺方才扯我腰帶時,可沒這般拘謹。"
幽藍磷火自甬道兩側(cè)次第亮起,映出壁上猙獰的鎮(zhèn)墓獸浮雕。
江逸摸著被刮破的耳垂正要反駁,忽覺掌心傳來刺痛——方才情急之下抓住的銀索,早已將他手掌灼出焦黑咒印。
"別動。"韋瑤突然扳過他手腕,唇間呵出的熱氣拂過他掌心傷口,"這是陰傀索的反噬,我們韋家的..."她話音忽滯,琉璃瞳里倒映出少年驟然放大的面容。
江逸觸電般抽回手,后腦重重撞上青銅壁。
沉悶撞擊聲驚醒了沉睡的鎮(zhèn)墓獸,那些浮雕眼窩里突然鉆出血色藤蔓。
他忍著眩暈施展靈念回溯,卻見昨日那些提燈人走到此處時,竟都取下自己的左眼嵌入獸首。
"是活祭!"他嘶聲喝道,拽著韋瑤撲向最近的火把。
血色藤蔓在觸及磷火的瞬間化作灰燼,甬道深處卻傳來鐵鏈拖動的巨響。
無數(shù)青銅鈴杵從穹頂墜下,在空中織成密不透風的囚籠。
韋瑤突然將染血的玉玨按在他心口:"抱元守一!"劇痛襲來的瞬間,江逸看到自己周身泛起鎏金咒文——竟是江氏宗祠禁地才會出現(xiàn)的龍魂護體咒。
鈴杵囚籠在觸及金光的剎那熔成鐵水,甬道盡頭緩緩升起青銅巨門。
門上蟠龍紋的龍睛處嵌著他們熟悉的玉玨凹槽,而門縫里滲出的寒氣竟在地面凝出"擅入者剜目"的血字。
"需要完整的玉玨。"韋瑤指尖拂過門上凹痕,突然轉(zhuǎn)身逼近江逸,"你母親留給你的那半枚..."她話音未落,少年突然悶哼著跪倒在地——過度使用靈念回溯讓他的瞳孔開始滲血。
青銅門忽然震顫著裂開細縫,門內(nèi)飄出的白霧里浮動著無數(shù)人眼。
那些瞳孔倒映著江逸記憶里的畫面:七歲那年他在祠堂打翻的鎏金香爐,十三歲撞見賬房先生往守宮砂里摻金蟾砂,還有滅門夜母親塞給他長命鎖時,袖口露出的半截三足蟾刺青...
"江逸!"韋瑤的驚呼混著鐵鏈崩斷的巨響。
少年在意識渙散的邊緣,看見青銅門內(nèi)伸出無數(shù)白骨手臂,每根指骨都戴著刻有韋氏標記的戒指。
而門縫最深處,隱約傳來江府祠堂特有的銅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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