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逆襲真相邇,靈秘初揭情夢圓
(接上文)
七寸長的噬魂鎖鏈撕裂雨幕時,江逸眼底的鎏金紋路正瘋狂流轉。
韋瑤被青年護在臂彎里,能清晰看見他脖頸浮現的青色血管正在皮下跳動,像是有無數螢火要沖破皮膚。
"別浪費靈力了。"老者繡著饕餮紋的袖口突然暴漲三尺,那些串著頭蓋骨的鎖鏈在雨中織成血網,"你每回溯一次時光,我的饕餮噬魂陣就多吞你三分魂魄。"
江逸的指節深深陷進韋瑤肩頭。
方才五次回溯耗盡了他的精神力,此刻視網膜上還殘留著老者被鎖鏈貫穿咽喉的虛影——那分明是十五分鐘前推演出的破陣之法,卻在真實時空里化作纏繞冥界業火的殺招。
暗河轟鳴聲驟然拔高八度,韋瑤腰間的青銅羅盤突然炸成碎片。
她反手抓住江逸手腕,指尖觸到對方掌心血痕時突然僵住——那些蜿蜒的血跡竟在皮膚上拼出半闕星圖。
"東南巽位!"韋瑤突然厲喝,染血的襦裙在靈力風暴中獵獵作響,"那些翡翠扳指..."
話音未落,十八盞幽冥燈籠自虛空浮現。
江逸在眩暈中看清每盞燈籠里都蜷縮著嬰孩魂魄,它們細小的手掌正拼命拍打燈籠紙——正是失蹤案里那些被獻祭的童男童女。
老者枯槁的面容在燈籠映照下裂開蛛網狀紋路,他繡著金線的靴底碾過滿地青磚碎屑:"倒是小瞧了韋姑娘的眼力,可惜..."
噬魂鈴的波動突然化作實質音刃。
江逸在劇痛中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懷里的韋瑤卻突然將染血玉玨按在他心口。
那些凝固成冰棱的碎片驟然升空,在暴雨中拼湊出半輪血色彎月。
"就是現在!"韋瑤的耳墜突然迸發青光,江逸在意識潰散前最后一次發動靈念回溯。
這次他看清老者結印時總會不自覺地摩挲左手翡翠扳指,而那些從虛空探出的手掌...每只扳指內側都刻著相同的星紋。
時空凝滯的剎那,江逸的瞳孔完全化作鎏金色。
他借著韋瑤推送的靈力騰空而起,染血的中山裝下擺掠過噬魂鎖鏈,指尖精準點中老者扳指上的星紋中心。
天地間響起琉璃碎裂的脆響。
老者暴怒的咆哮聲中,纏繞業火的鎖鏈寸寸崩解。
江逸在墜落時看見無數嬰魂化作流螢升空,它們經過的軌跡在夜幕上連成北斗陣圖——正是韋家傳承里記載的"七星鎖魂"禁術。
"原來韋姑娘是..."老者潰散的身影在雨幕中扭曲成漩渦,最后半句話被暗河轟鳴吞沒。
江逸重重摔在青磚地面時,發現韋瑤正用襦裙布料死死按住他肋間的傷口。
染血的玉玨碎片在他們身周懸浮,拼出的血色彎月里隱約浮現津門碼頭的地形圖。
江逸在昏迷前死死攥住韋瑤的手腕,那些尚未干涸的血跡順著兩人交握的掌心,在滿地雨水中勾勒出半枚青銅鑰匙的形狀。
暗巷盡頭的磚墻轟然倒塌,晨曦的微光刺破猩紅優曇殘留的瓣膜。
韋瑤顫抖的指尖撫過青年眉心漸熄的鎏金紋路,突然發現他破損的衣襟里滑出半張泛黃照片——那上面穿洋裝的少女,分明與自己有著七分相似。
津門碼頭的晨霧裹挾著咸腥水汽,將血色彎月映照的地形圖洇成模糊的輪廓。
韋瑤指尖拂過懸浮的玉玨碎片,那些暗紅紋路竟與青磚上逐漸干涸的血跡產生共鳴,在潮濕的磚縫里綻出點點磷光。
"這是..."她突然攥緊江逸的手腕,青年破損的中山裝衣領下,泛黃照片邊緣的燙金暗紋正與磷光交相輝映。
遠處傳來汽笛聲,驚起桅桿上棲息的報喪鳥。
江逸在劇痛中蘇醒時,正看見韋瑤將染血的襦裙撕成布條。
少女腰間新換的青銅羅盤泛著詭異青芒,盤面二十八宿中的危宿正在瘋狂震顫。"卯時三刻。"她將搗碎的優曇花瓣按在青年傷口,"噬魂陣殘留的陰氣正在侵蝕津門地脈。"
兩人面前的青磚地面突然隆起詭異波紋,那些嬰魂消散時遺留的星屑竟在積水中凝成微型沙盤。
江逸瞳孔微縮——沙盤中央旋轉的青銅鑰匙虛影,分明與昨夜血痕勾勒的紋路如出一轍。
"韋家《靈樞密卷》記載的引魂鑰。"韋瑤的銀鐲突然發出蜂鳴,她迅速用玉玨碎片在沙盤四周布下三才陣,"看來幕后之人要借童男童女的至陰魂魄,開啟津門地脈下的..."
話音未落,遠處碼頭突然傳來貨輪啟航的汽笛。
沙盤中的鑰匙虛影應聲碎裂,化作數百道流光射向東南。
江逸撐起身子時,發現掌心血跡不知何時已結成北斗狀的痂痕。
當他們循著磷光痕跡來到三號碼頭時,咸濕海風里混著濃重的檀香味。
七座貼著封條的貨箱呈七星狀排列,箱體表面用朱砂繪制的饕餮紋正在晨光中緩慢褪色。
韋瑤的羅盤剛觸及中央貨箱,盤面天池突然滲出黑血。
"退后!"江逸猛然拽住少女手腕。
他眼底鎏金紋路尚未完全消散,此刻清晰看見貨箱縫隙里滲出粘稠的陰氣,那些黑霧正幻化成昨夜燈籠里嬰孩的哭臉。
青銅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貨箱內傳來琉璃盞碰撞的脆響。
江逸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靈念回溯的副作用讓他看見十分鐘后的畫面——掀開箱蓋的剎那,十八盞幽冥燈籠將同時亮起。
"西南坤位!"韋瑤突然拋出染血的襦裙。
布料在陰風中獵獵展開,竟化作半透明屏障擋住撲面而來的業火。
江逸趁機將靈力灌注鑰匙,箱體內封印的翡翠扳指應聲碎裂,露出底層暗格里泛著尸臭的賬本。
賬頁間夾著的照片讓韋瑤呼吸驟停。
穿長衫的男人站在碼頭棧橋,左手三枚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正是昨夜老者潰散前最后摩挲的星紋扳指。
而照片角落半個模糊的側影,竟與江逸懷中照片上的洋裝少女有著相同的淚痣。
"津門商會會長杜月笙的私人船運單據..."江逸突然劇烈咳嗽,掌心血痂崩裂處滲出金芒,"這些被紅筆圈注的日期..."
韋瑤的銀鐲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她反手甩出三枚銅錢釘住賬本,那些沾染陰氣的紙頁竟在陽光下自燃起來。
灰燼飄散時形成的卦象讓少女臉色煞白:"坎為水,六三爻動——大兇。"
貨箱陰影里突然傳來鼓掌聲。
穿條紋西裝的男子從虛空踏出,鱷魚皮鞋跟敲擊青石板的節奏暗合北斗方位。
他撫摸著左手小指缺失的部位,袖口若隱若現的饕餮紋與昨夜老者的繡樣完全相同。
"韋姑娘竟能勘破七星鎖魂陣的奧妙。"男子的金絲眼鏡閃過冷光,視線掃過江逸滲血的掌心時露出玩味笑容,"不過用靈念回溯強破禁術,江先生此刻的經脈怕是比景德鎮的薄胎瓷還要脆弱吧?"
江逸突然按住腰間劇痛的傷口。
他看見男子腳下積水倒映出的根本不是人影,而是團不斷翻滾的黑霧,霧中隱約可見數十張痛苦嘶吼的孩童面容——正是失蹤案里那些被標記為"祭品"的童男童女。
韋瑤的青銅羅盤突然自動解體,二十八宿星釘在空中結成困陣。
她拽著江逸急速后撤時,男子卻好整以暇地摘下眼鏡擦拭:"告訴二位個好消息,三刻鐘后開往大連的永平號上,有批新到的...特殊貨物。"
貨輪鳴笛聲再次撕裂晨霧。
江逸在眩暈中看見男子化作黑霧消散,原地只留下枚刻著星紋的翡翠扳指。
當韋瑤用銀鐲觸碰扳指的剎那,津門城上空突然掠過成群的報喪鳥,它們漆黑的羽翼在朝陽下拖出長長的陰影,如同誰用濃墨在天際畫下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