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圣上剛出現，柳清就黑了臉。
他明白是我趁他不在派人進了宮，但又無法當著圣上的面發怒，只能俯身下跪。
其他人也跟著跪下行禮，我終于得了自由，急忙跑過去看燕兒。
燕兒身下一片鮮紅，她死死抓著我的手，開口時帶著哭腔：
“娘，救我，我好痛……救救我……”
我反手握住她，點頭：“燕兒別怕，娘一定會救你！”
圣上帶來的太醫和穩婆快步過來，當場診脈。
而此刻另一邊所有人仍在磕頭。
圣上端坐在御座上，他不說平身，就沒人敢起。
孟岫悄悄抬起，小聲問：“柳燕兒懷土匪孽種的事情鬧得這么大，都鬧到圣上耳邊了？”
沈鳴硯也問：“豈不是咱們柳家已經名震京城，那我做戶部侍郎的事還有譜嗎？”
他們一起看向三人中官職最高的傅聞源。
傅聞源沉吟后說：“夫人是先皇名下最不得寵的公主，聽聞她與當今圣上頗有嫌隙，或許是圣上知曉她有個癡傻的女兒，便來取笑。”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水默聽了這話，忙對柳清說：“父親，您快跟圣上說說，現如今我才是柳府千金啊。”
柳清跪在最前面，腰背深彎卻穩如泰山，不知在想什么。
水默急了：“父親！您快跟圣上說啊，不然圣上怪罪下來……”
“放肆！區區一個丫鬟，竟敢藐視圣威！”
“掌嘴二十！”
圣上身邊的公公厲聲斥責，兩個嬤嬤快步上前，一左一右輪流扇她的臉。
水默被打得大聲哭鬧：“父親，救我啊父親……”
圣上眸子一抬：“真吵。”
“朕來為姑母撐腰，你算什么東西？”
公公立刻往她嘴里塞進一團臟抹布：“擾亂圣上心緒，再加二十！”
這下再也沒人敢說話，柳清的頭也埋的更低。
唯有我這邊的太醫低聲開口：“大長公主，小姐要早產，需平穩挪至屋內！”
我忙喊：“快來人，把燕兒抬到房內！輕點！”
宮里的人跑過來幫忙，我們抬著燕兒進屋的時候，水默的掌嘴結束了。
圣上的冷笑中帶著威嚴：“方才，朕可是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公公了然：“傅聞源、孟岫、沈鳴硯，各打三十大板！”
外面仗打聲此起彼伏，卻蓋不住屋內燕兒的痛苦嚎叫。
太醫和穩婆來來回回，熱水燒了一鍋又一鍋，孩子卻始終生不下來。
我急得滿屋亂走，抓住一個太醫就說：
“無論如何，保大人！”
“我只要我的女兒！”
太醫快速行禮后走開。
一個時辰后，孩子還是沒生出來。
我想進去陪著燕兒，可燕兒一見到我就異常激動，又只好退出來。
正焦急間，仗打聲結束，傅聞源他們扶著墻進來。
緊接著就傳來水默的尖叫聲。
沈鳴硯吸著冷氣說：“夫人，您快去跟圣上求求情，水默她身嬌體弱，受不了杖刑啊！”
孟岫忙點頭：“是啊夫人，您再不受寵也是圣上的姑母，他會聽您的話！”
我手心滿是汗珠，盯著他們的眼神里帶著恨意。
傅聞源不愧是習武之人，仗打二十也腰板挺直，眉頭緊蹙：“無論如何水默都是挽回我們丞相府名聲的恩人，您不能不管她！”
我冷笑出了聲：“你們丞相府？”
“三個我從難民里挑出來，給燕兒做童養夫的外人，還敢自稱這是你們的丞相府？”
“真以為踏進這府門，就能飛黃騰達？”
三個人皆是身子劇震，眼里閃過驚慌。
我慢慢走近，一一從他們臉上看過去。
“是柳清告訴你們，我是先皇名下最不得寵的公主。”
“那是因為他不甘心屈居我之下，用來打壓我的謊言，也只有你們這些愚蠢之人會信！”
“就連他這現在的風光都是因為他曾是駙馬，圣上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抬他做丞相！”
屋內穩婆忽然喊：“孩子的頭出來了！”
我忙往里走，走到一半又停住，回頭咬牙望著他們：
“你們最好祈禱燕兒沒事，否則，我讓你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