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路口右轉。”謝知許突然開口，聲音混著空調出風口的細微氣流，
“那家汽鍋雞店搬到了文化巷。”時遇詫異地瞥向他：“您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家？
”謝知許的嘴角極輕地揚了一下：“剛聊過昆明，還有你大一朋友圈的定位。
”說完便低頭翻看pad里的論文，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學術討論般平常。
時遇的耳根瞬間燙了起來——他沒想到謝知許會記得這種細節，
更沒想到對方居然看過自己那么久遠的朋友圈。車窗外的霓虹燈牌流動成彩色的河，
倒映在謝知許的鏡片上，像是給他的眼眸染上了人間煙火。
大概是因為謝知許提前做過功課的原因，即便店面換了，
兩個人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新店面。時遇倒車時，謝知許突然伸手扶了一把方向盤。
他的掌心覆在時遇的手背上，溫度比真皮座椅還要灼熱。“方向盤打滿。
”謝知許的聲音很近，呼吸掃過時遇的耳廓，“再回半圈。”時遇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車停穩的瞬間，他發現自己還保持著這個姿勢——謝知許的手依然覆在他的手上，
兩人的指節在暮色中交錯，像某種隱秘的契約。“教授，”時遇輕聲問，
“您當年...是不是也偷開過學校的車？”謝知許收回手，
門的動作優雅得像在翻閱古籍：“A 大的校規第27條...”“禁止無證駕駛實驗車輛。
”時遇接得飛快，眼睛亮得驚人，“所以您真的干過？”夜風穿過半開的車窗，
帶著汽鍋雞的香氣涌入車內。謝知許站在路燈下，
鏡鏈隨著他微微頷首的動作泛起細碎的金光。“下次告訴你。”他說，“先吃飯。
”汽鍋雞的蒸汽模糊了兩人之間的玻璃桌面，時遇看著謝知許用湯匙小心撇去浮油的動作，
忽然想起什么：“您剛才沒吃藥。”謝知許的湯匙在碗沿磕出清響：“備用藥在車里。
”“我去拿。”時遇剛要起身，卻被一截蒼白的手腕攔住。謝知許的指尖很涼，
像他論文里那些精密的實驗數據，不容置疑地按在時遇的手背上。“先吃飯。”他說，
目光掃過時遇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
”時遇怔住了——原來謝知許連這個都知道。蒸汽氤氳中，
他看見對方將自己碗里的枸杞挑出來，
整齊地碼在碟子邊緣——正是上周自己給他泡茶時隨口說的不喜歡的品種。
時遇用筷子尖戳了戳碗里的菌菇，突然抬頭：“教授，滇池的海鷗會搶食。
”謝知許正舀湯的手頓了頓，瓷勺在碗沿磕出清響：“所以？”“所以得準備專門的鷗糧。
”時遇翻出手機相冊，指尖劃過一張張大雪山的照片，“還有氧氣瓶，
您——”“我登過乞力馬扎羅。”謝知許突然道。時遇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