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扶著奶奶的手臂,慢慢往回走。
夜色依舊深沉,月光灑在村間的小路上,兩人的身影被拉得修長。
奶奶的步伐穩健,但腳下的石子路讓她走得稍微慢了些。她的手依舊被我扶著,溫熱的手掌傳遞著安心的力量。
奶奶側頭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奕兒,今天的事處理得很好,但你也要記得,這種事情不要隨便插手。畢竟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碰的。”
我點了點頭,低聲回應:“我知道的,奶奶。我只是想幫小六,他看起來很害怕。”
奶奶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感:“你能幫他自然是好的,但你自己要小心。那些東西雖然你現在能看見,但它們并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尤其是你手里的那個銅鈴,用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我握了握口袋里的銅鈴,感受到它冰涼的觸感,低聲說道:“我會注意的,奶奶。何伯說過,這個銅鈴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能用。”
奶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繼續往前走,路邊的榕樹樹枝的影子在地面上搖曳,仿佛無數只手在舞動。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樹影,總覺得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我們。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沒有。
我凝視著樹影,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看錯了?”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
奶奶注意到我的情況,關切地問道:“怎么了,奕兒?你在看什么?”順著陳奕的目光望向樹影。
我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沒什么,奶奶。可能是夜風一吹,樹影晃動的緣故,我看花眼了。”繼續攙扶著奶奶往前走。
奶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夜深了,難免會有些錯覺。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外面涼。”稍加快了點腳步。
兩人繼續沿著小路前行,周圍的蟲鳴聲此起彼伏,伴隨著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
我低頭看了看奶奶的鞋,提醒道:“奶奶,前面的路有點滑,您小心點。”扶著奶奶的手更緊了些。
奶奶微笑著拍拍陳奕的手,“好,好。有你扶著,奶奶不怕。”穩步地走過濕滑的路段。
走到家門口,奶奶拿出鑰匙,打開了院門。
奶奶轉身對我說了一下,“奕兒,你先去洗漱吧,奶奶去燒點熱水。”然后朝廚房方向走去。
我點點頭答應道:“好的,奶奶。您也別忙太晚,早點休息。”
在洗手盆里弄了兩把水刷了下臉,再洗了下手,用洗手盆架上走向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我脫下外套,坐在床邊,從口袋里掏出銅鈴,仔細端詳著。
我輕聲自言自語道,“剛才的感覺不會錯,那樹影里肯定有什么……”握緊銅鈴,神情凝重。
我將銅鈴放在床頭柜上,脫掉鞋子躺上床,閉上眼睛,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剛才的情景。
樹影中的那一抹詭異讓我無法釋懷,盡管表面上我安撫了小六和奶奶,但內心深處的不安卻愈發濃烈。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輕輕敲打玻璃。
我猛地睜開眼睛,側耳傾聽,那聲音又消失了。
我剛放松下來,突然,窗戶上傳來一聲更大的撞擊聲,嚇得我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的目光死死盯著窗戶,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映出一道奇怪的陰影。陰影的形狀像是一只手的輪廓,五指張開,緩緩地在窗戶上移動。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手心沁出冷汗,喉嚨發緊,想說些什么卻發不出聲音。
那只手的陰影停在了窗框的邊緣,隨后,一張蒼白的臉孔貼上了玻璃。那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臉,五官扭曲變形,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那張臉緩緩貼近,玻璃上凝結出一層薄霧,接著,一只蒼白的手從窗外伸了進來,指甲尖銳如刀,劃過玻璃發出刺耳的聲響。
我猛地坐起身,伸手抓起銅鈴,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聲嘶啞地喊道:“滾開!”
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隨即縮了回去。那張臉也隨之消失,窗外的陰影恢復了一片平靜。
我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布滿冷汗,心跳如擂鼓。
我猛地下床,沖到窗前,用力拉開窗簾,月光如水般傾瀉而入,窗外的樹影婆娑,靜謐如常。
我打開窗戶,探出頭四處張望,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再無其他動靜。
我關上窗戶,重新拉上窗簾,靠在墻上,努力平復著急促的呼吸。
我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銅鈴上。
我拿起銅鈴,緊緊地攥在手心,感受著它冰涼的溫度,仿佛從中獲得了些許安慰。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書桌前坐下,點亮臺燈,翻開筆記本,開始在紙上快速地書寫著什么。
筆尖在紙張上劃過,留下一行行潦草的字跡,記錄下剛才發生的詭異事件。
寫完最后一筆,我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來,走到衣柜前,從抽屜里拿出一根紅繩和一個小布袋。
我把銅鈴裝在小布袋里,系上紅繩上,然后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將銅鈴貼身掛在胸前。
我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平安符和銅鈴,似乎找到了某種安全感,緊繃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走回床邊,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睛,試圖讓自己盡快入睡。
然而,腦海中卻不斷閃現出那張蒼白扭曲的面孔,無論如何都無法平息內心的恐懼。
我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直到天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