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云舒用靈力感知著里面的波動，語調輕緩：
“小師妹天賦高，境界不穩，且一舉一動都有大宗門的風范，她改投青云宗，大概率是之前受過磨難，才能忍下冥火焚燒之疼。”
因為之前更苦，所以現在被火烤就是小意思。
之所以想逃出來，不過是覺得里面太熱了，烤著難受。
既然逃不出來，那就干脆開擺，躺在地上睡大覺。
當真是讓人.......
顧見深沉默半響，才道：“我可以教她符法，但能不能學會，全憑她的本事。”
“咱們小師弟真是人美心善。”
“少說廢話。”
“好好好，不夸你了。”云舒掩唇輕笑道，“她只是有些頑劣，心思不壞，不管她之前在外受了什么苦，既然已經入了青云宗，跟咱們就是一家人，彼此扶持，才能走得更長遠......”
“你又聽了什么話本子？”
云舒一臉柔弱：“什么話本子，我眼睛都看不到，怎么能看話本子。你在這陪著小師妹，明天一早帶她去學畫符，我有點事先走了。”
她說完便已飄然離去，飛劍踏的精準，身形平穩，方向無誤，完全不像平時間接性瞎眼的情況。
顧見深被拋在原地。
夜色濃重，枯樹蒼敗，孤男寡女同處一地。
一個在外吹冷風，一個睡得仿佛死豬。
顧見深閉上眼。
無妨。
寧堯只是擺爛，又不是腦子有問題，最多三刻鐘，對方必從里面出來。
......
做了一宿噩夢的寧堯，睡眠質量極其不佳，只勉強睡到了中午。
直到小九被燙到受不了，開始咬她的臉，她才終于從睡夢中蘇醒。
此時，房間里的熱氣已經散去。
寧堯背著手，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
“我知道了。”寧堯恍然大悟，“今天中午我要吃黃燜魚。”
“你吃不了。”小九陰陽怪氣，“說不定以后再也吃不了。”
“你這就是嫉妒。”寧堯不為所動，剛想去廚房給自己整點吃的，便迎面撞上了怨氣頗深的顧見深。
少年站在榕樹底下，發絲不知為何染上了些許風霜，挑起下頜看向寧堯時，昳麗面容上皆是惱怒之意：
“你睡得舒服嗎？”
寧堯：“還行還行，要是能再多睡幾個小時就更好了。”
“.......”顧見深硬生生被寧堯氣笑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被火烤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竟然能呼呼大睡，一覺睡到大中午。
他在門口蹲了一晚上，接了一夜的風霜雨露，又畫了十幾張符，都沒能看見寧堯的身影。
現在寧堯竟然來上一句還沒睡夠。
要是論臉皮的厚度可以拿來煉器。
寧堯這張臉，應該是刀槍不入的法寶。
“你怎么笑得出來？”顧見深問。
寧堯摸摸臉：“我天生就愛笑，小師兄不必妒忌。”
顧見深：“少在這陰陽怪氣，從今日起，你便跟著我修行，若是一月之后，你沒辦法畫出一張合格的定身符，我便將你丟進三師兄的丹爐里面烤。”
寧堯：“朝九晚五？”
“朝五晚十二。”
寧堯笑容消失。
她不當人也就幾百年的事情。
修仙界什么時候流行起內卷了？
這跟現世人類說的打黑工有什么區別？
“這不符合修仙界勞動法吧？”寧堯發出質疑的聲音。
顧見深冷笑一聲，將淚流滿面的寧堯直接丟進了院落之中。
......
風和日麗，小鳥亂飛，天很藍，水很清。
多么美好的日子，偏偏寧堯險些被折磨成了個瘋子！
寧堯操縱指尖的靈力，符紙憑空出現了紅色的痕跡，形成脈絡走向時，符咒瑩瑩閃著綠光，即將蓋到前方不遠處清瘦身影上。
顧見深頭也不回，說道：“想暗算我？”
“放屁。”寧堯道，“明明是你以公謀私，定身符我已經畫出了二十張，為什么還不放我出去？”
“區區二十張而已，還沒到達你的極限，繼續畫。”
顧見深說完以后，直接輕輕一晃，身形便退出了百米開外。
他剛才待過的地方，正貼著寧堯剛甩出來的符咒。
最基礎的火焰符，可以讓方圓百里被夷為平地。
寧堯只是個剛入符修半月的菜鳥，畫出來的符能成型就不錯了。
可顧見深站過的地方，分明被轟出了一個焦黑大洞。
至少是張中品的火焰符。
要知道符修雖然掙錢，但入門的人少，比起其他有興趣即可加入的派系，符修可謂是天才聚集地。
想要憑借努力，就能跟老天爺溝通，一朝成為畫符小能手。
做夢去吧。
但凡天分差點，畫出來的符紙都沒辦法成型，更別說以符箓為攻擊手段。
寧堯短短一個月就能畫出中品靈符，且顯然有靈力繼續干壞事，可見其天分之高。
顧見深原本準備耐心教導寧堯，哪怕是寧堯是個流氓，是個登徒子，是個蠢笨如豬的蠢貨。
他也會盡量讓對方畫出一兩張像樣的符。
沒想到寧堯非但不是個蠢貨，還是個絕頂的天才。
既然是個天才，之前定下的約定自然不作數。
青云宗門規第一條，只要訓不死，就往死里訓。
顧見深捏出兩張符箓，朝著結界扔去。
下一秒，可供寧堯逃離的門窗外加茅廁都被堵上了。
世界瞬間安靜。
寧堯變成了被折斷翅膀的金絲雀。
屋內沒了活物，寧堯只能和桌面上的一堆符大眼瞪小眼。
入符修之前，寧堯一直有個罪惡的想法。
眾所周知，修士打架耗費靈力，靈力的充沛與否，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開大的效果。
無需耗費靈力，又能造成傷害的只有符箓。
那要是隨身帶上一堆符出門，見到對手就狂丟，任憑他是元嬰大能，也得被炸的七零八落，應接不暇。
現在寧堯真正開始學習畫符，才知道之前純粹是在做夢。
所謂符修，實則是靠調動天地間的靈氣，將萬物演化記載在紙上，幻化出各種效果。
通俗一點點講。
符紙是溝通的媒介，符修畫出來的符箓，是同天地溝通的言語。
不同的言語字體，會引發截然不同的效果。
有些符咒可以引爆天雷，憑空引火，有些符咒可以召喚靈獸，定人分身。
符箓的效果越好，畫符時消耗的靈力就越大。
每次畫完都感覺身體被掏空，更別說囤一堆來炸人玩。
寧堯悟性好，反應快，畫符速度遠超于常人，但扛不住顧見深公報私仇。
一個月畫出五十張符，相當于讓一個零基礎文盲，寫個一萬字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