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密林間跳躍,映紅了半邊天際。陸爔髴站在山坡高處,雙眼死死盯著那道沖向糧倉的黑影——周兆廷。
“攔住他!”他再次怒吼,聲音穿透戰場喧囂。
數名親兵從側翼包抄而出,刀光交錯間,血水飛濺。然而周兆廷身手矯健,刀法凌厲,幾個照面便將三人盡數斬于馬下,竟未稍停。
“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老將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你打算怎么辦?”
“他不是來殺人的。”陸爔髴咬牙,“他是來放火的。”
話音剛落,前方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一股濃煙騰起,糧倉外緣的一排木柵欄被點燃,火勢迅速蔓延。
“快!救火!”陸爔髴大喝,同時一揮手,“陳九,帶人圍剿周兆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陳九應聲而動,帶著十余名精銳追擊而去。
山坡下,敵軍雖已陷入混亂,但仍有部分隊伍試圖重整陣型,朝著火光方向靠攏,意圖與周兆廷匯合。陸爔髴迅速判斷形勢,下令道:“火炮壓制東側山脊,弓弩封鎖西側通道,務必不讓敵人靠近糧倉一步!”
命令傳下,戰場上頓時響起密集的箭矢破空聲和轟隆作響的炮彈爆炸聲。敵軍再度潰散,哀嚎遍野。
老將望著這一切,緩緩點頭:“你的部署……確實無懈可擊。”
陸爔髴沒有回應,他的目光始終緊鎖著糧倉方向。
那里,火勢已被控制,但周兆廷的身影卻已不見蹤影。
“逃了?”老將皺眉。
“沒那么簡單。”陸爔髴低聲說,“他不會逃,他是在等。”
“等什么?”
“等我們放松警惕。”
正說著,一名斥候氣喘吁吁地跑上山坡,單膝跪地:“報!敵軍殘部正在向東南撤退,我軍已奪回山口控制權!”
“傷亡如何?”陸爔髴問得直接。
“初步統計,我軍陣亡約三百人,傷者近千,敵軍傷亡應在千人以上,俘虜二十余人。”
“很好。”陸爔髴神色緩和了些,“立刻組織清點戰利品,審訊俘虜,查明敵軍具體番號及指揮官信息。”
“是!”
隨著天色漸亮,戰場上彌漫的硝煙逐漸散去。士兵們開始清理尸體、救治傷員,整個營地恢復了短暫的平靜。
老將看著忙碌的軍營,忽然開口:“你比我想的還要沉穩。”
陸爔髴轉頭看他一眼,淡淡一笑:“打仗不是紙上談兵,也不是逞英雄。是要用腦子,也要用心。”
老將沉默片刻,終于拱手道:“老夫愿聽你調遣。”
這一句話,在軍中分量極重。陸爔髴心中微動,抱拳還禮:“多謝將軍信任。”
兩人并肩立于山坡之上,望著遠方尚未完全熄滅的余火。
就在這時,陳九匆匆趕回,臉色沉重。
“找到了嗎?”陸爔髴問。
“沒找到。”陳九搖頭,“我們在糧倉后方發現了幾具尸體,都是被割喉而死,身上沒有身份標識。但……”他頓了頓,“我們在其中一人懷里找到了這個。”
他遞上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
**“三日后,京師有變。”**
陸爔髴眉頭猛地一皺,眼神驟然變得深沉。
“這是什么意思?”老將也湊過來看。
“我不知道。”陸爔髴緩緩道,“但我敢肯定,這場仗只是個開始。”
他低頭摩挲著紙條邊緣,腦海中浮現出昨夜那個神秘的兵部使者。
——他真的來自兵部嗎?
“立刻派人回京城,查清楚最近三日內兵部是否有重要調動。”陸爔髴果斷下令,“另外,加強糧倉守衛,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是!”
晨光灑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空氣中仍彌漫著血腥與硫磺的味道。
勝利的氣息尚未散盡,但陸爔髴已經嗅到了另一場風暴即將來臨的前兆。
他轉身對老將說道:“將軍,接下來的戰斗,恐怕會更難打。”
老將瞇起眼睛,握緊腰間佩刀:“只要你不亂來,我就跟著你。”
陸爔髴嘴角微微揚起,語氣堅定:“我不會讓你們白死。”
就在此刻,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斥候策馬狂奔而來,滿臉驚惶。
“報!大人!”他翻身下馬,聲音顫抖,“我們在斷崖下方發現了大量火藥痕跡,還有……”
“還有什么?”陸爔髴追問。
“還有一個裝滿銀兩的箱子,箱蓋上刻著兵部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