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朵莉和付有經是朋友,李朵莉關于靈獸的知識全來源于她。
月華草蘊含著些許木屬性靈力,根系發達,生長周期短,對環境要求不高,味道清甜,在塵云界是很受草食性妖獸歡迎的食物。
儲物袋里沒有氧氣,月華草放在里面不會腐壞。
李朵莉儲物袋里裝著一把很多年前付有經她給的月華草,得虧李朵莉是個做不到斷舍離的性子,不管什么樣的破爛都留在儲物袋里占地方,看,眼下不就到了它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嗎?
李朵莉右手借著寬大的袖袍遮掩,實則是從儲物袋里取月華草。系統告誡過她不可以在凡人面前展現修士的神異之處,那樣會嚇到他們。
她取出月華草,跟何流年解釋:“這種草能讓大象腹瀉,不會留下后遺癥。”
劇情給李朵莉安排的身份是專業的動物學家,何流年相信她的說辭,從她手里接過月華草喂給托比。
李朵莉用月華草作為幌子,做任務靠的還是她的靈力。她神識已經找到金戒指在它胃里的具體位置,李朵莉用手輕撫托比的身體,裝作在安撫它的情緒,實際上是往它體內輸送木屬性靈力,防止它因為疼痛發狂。
攝物術本質上是將靈力伸出去化作無形繩索把物體拉過來,那種讓一個處在此地的物品消失后在彼處出現的法術涉及到空間法則,以她現如今的水平想學也學不會。
托比嘴里吃著月華草,木靈力讓它感到放松。
李朵莉用靈力作為媒介,勾住它胃里的戒指往后腸去,一路上它或頂開或沖過種種障礙。
旁觀她操作的系統插嘴道:“好像那種走迷宮游戲哦?!?/p>
戒指的移動刺激它腸胃蠕動,托比當即排出一大坨糞便。
李朵莉明知戒指不在里面,卻還要做樣子給何流年看,戴上布手套翻找起來。
大象的糞便主要由植物纖維組成,含有大量未消化的植物纖維和種子?,質地和?草紙類似。這點硬度對李朵莉來說不算什么,錢和積分給到位,石頭也能徒手掰給她看。
大象兩小時排便一次,距離張不立到家還有半小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何流年不是急躁的性子,見李朵莉和托比相處得不錯,索性把這件事全權交給她,回屋做別的事去了。
何流年走了,但管家還在,院子里時不時會有傭人經過,李朵莉不好做得太明顯。
她心中有成算,不緊不慢操控著金戒指來到離大象腸道不遠的位置,接下來要做的便是靜靜等待。
不到十分鐘,托比又拉了坨大的,這次李朵莉從中找到金戒指交給管家。
管家禮貌地讓她留下支付方式,李朵莉不知道什么是銀行卡號,把系統給的那串數字報給他。
李朵莉酣暢淋漓地掏了這一場總算滿足,走到一處沒有監控的小巷,從那里傳送回塵云界。
托系統的福,李朵莉現在一天賺的靈石比沒綁定系統時一個月賺的都多,但她并不快樂。以前她的日子一眼就望得到頭,需要煩惱的事也特別簡單,無非就是靈田里生蟲、長雜草之類的。
她生下來受母父支配,長大了受撫養她的周家人支配,虜隸失去剝削他們的主人第一反應不是為了獲得自由欣喜,而是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就像被馴化了的家畜習慣人類主宰它們的生死。
一個人的自由不僅在于肉體,更在于精神。她暫時無法將思維方式轉變過來,沒有旁人的引導,她實在不曉得如何做一個人而非虜隸,只能自行摸索。
她滿腦子想著尚未解決的問題,還差一積分就能解鎖系統商城,纏足影響她的修煉,不知道有沒有修士遇到過和她一樣的困擾。
她進入凌天宗后知道村子外面的女人沒有纏足的習俗,因為這個她被其他仙苗排擠。
她們嘲笑她畸形的小腳,每當她脫下鞋子,就有人捂著鼻子說“哎呀,怎么這么臭啊”。
李朵莉入門后只堅持裹了一個月,受到太多異樣的眼光后她選擇丟掉了裹腳布,將雙腳釋放出來。
她放腳放得太晚,長達八年的纏足令她雙腳完全發育畸形,腳背高高隆起宛若一座墳墓。
纏足讓她在修行時宛如被下了禁制,修煉得困難,不過她并沒有因此灰心喪氣。
被判流放三千里的人不也有戴著枷鎖走完全程的么?她希望自己不會是死在路上的那一批。
李朵莉心不在焉地出門,走到靈田邊習慣性要施行云布雨術,忽然察覺到不對。
她定睛一看,靈田明顯被人打理過,靈氣充沛不說,就連土地都是濕潤的。
李朵莉過去三十年里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出于謹慎考慮她在田壟上來回走了兩遍,把每塊地都檢查了個仔細,愣是沒發現半點異常。
難道是別的雜役弟子下靈雨下錯了地?李朵莉尋思著離她住得近的那幾戶全是老手,又不是第一年種地的新人,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才對。
李朵莉沒有多想,問題不是靠她想就能解決的。
今天是雜役弟子每個月固定發月例的日子,管事只認玉牌不認人。李朵莉走進辦事處,安靜地排隊,很快排到她。
負責發月例的弟子驗證過她的身份玉牌,把它和二十塊下品靈石遞她時讓她別急著走,去后面找楊管事。
李朵莉心里忐忑,不曉得接下來會有什么等著她。凡俗有“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修士講究的則是對即將遭遇大災大難時冥冥之中的不祥預感。
修為高深的修士能夠與天地溝通,至少得是修到合體期以上的強者,才會有那種感應。
李朵莉用力眨眨眼,兩只眼的眼皮好好的,哪個也沒有跳。
楊管事穿著一身湖藍色管事服飾,膚色蠟黃,顴骨很高,生得一雙吊梢眼。她很少笑,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著像在生氣。
她通知李朵莉,打掃茅廁和掏糞的活以后不用她干了,不說原因只說結論。
這對李朵莉而言不是個好消息,她想知道為什么,但不指望楊管事會把前因后果解釋給她聽。
她下意識認為這是周耀祖的手筆,他一個金丹期的內門弟子又是峰主的女婿,看不慣一個煉氣期雜役弟子無需親自出面,自會有想討好他的人揣度他的意圖,替他對她出手。
短短幾息時間,李朵莉腦內思緒千回百轉,最終接受現實,平靜地行禮:“弟子知曉,這就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