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紜章已經粗暴地扯松他的腰帶,手指正欲探囊取物,卻猛地被抱起。
她腦子未反應過來,手腳已經纏上了他的身體,只覺得這個人的胸膛寬闊,手臂結實有力,越摸越喜歡。
他快步走著,她便仰頭去咬他的脖子,像野獸進食一般,啃得又兇又狠。
男子痛得低罵了一聲,推開一扇門進去,反手合上房門,落了門閂。
他正欲往臥榻走去,卻被猛地撲倒在地上,后腦勺磕在地板,聲音響亮。
“操,你他娘的……”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啪的扇了一個巴掌,茍紜章壓著他,一邊抓著他衣襟扒開,一邊咬牙道,“你敢罵我?”
房間里昏暗無光,只有外邊一點月光勾勒出身影,茍紜章渾身濕透,身體卻熱得冒煙。降火,她需要降火。
她尋尋覓覓,解藥近在眼前,臨到頭卻不知如何使用。
茍紜章急躁難耐,手掌撐在身下人的胸膛上,急出了滿眼的淚光,“幫我,快點!”
一雙眼睛卻在黑暗中盯著她,清朗低沉的聲音響起,“求我啊。”
求人,茍紜章從來沒學過這項技能,但是打人根本不用經過腦子思考,只要覺得不爽,抬手便打。
然而這次她剛抬起手,就被一只大掌一把抓住了。隨后眼前天地反倒,整個人被按在地上,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男人怒氣騰騰,不再開口,沉默無言地扯她的衣衫,動作干脆利落。
茍紜章整個人都是魔障的,她沒干過這檔子事,但聽說過很多,看的書也看過不少。大贏王朝民風開放,各種秦樓楚館都有,各色各樣。不止京都,各地也是如此。
男人動作不溫柔,她痛也痛了,只聽身上這人低喘著,聲音倒是好聽。
太子府這一處偏僻廂房,異動陣陣。
有聲似擂鼓震響,有聲似琴弦爭鳴,如泣如訴,如琢如磨。
深夜五更天,隨著一道沉重的倒地聲,房內的異動終于漸漸平息。
茍紜章軍營里摸爬滾打,一個硬身板,也覺渾身有如車裂一般,痛不堪言。她已經恢復清醒,慢慢收回手,雙腿顫顫,摸索著去點房間里的燈。
她捧著燭火慢慢靠近地上的男人,橙黃色的燭光搖曳著,一點點照清了男人的真容。
豐神俊朗,眉目如畫,乍一看猶如月上仙人。
茍紜章看呆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她現在腦子才算是真的一團漿糊,渾渾噩噩,心亂如麻。
半晌之后,房門被悄悄推開,有一人影顫顫巍巍地扶著門出來,謹慎地環視四周一圈,隱匿在黑暗中走去,一直跑到院墻邊,飛身翻了出去。
她回到裕王府,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二月底開春,各地親王諸侯從封地進京覲見圣上,述職供奉。
太子蕭聞禮監國兩年,已是把握了半個朝堂,當夜代表圣上,在太子府設宴,宴請八方而來的諸侯親王。
江東裕王茍庭自三年前離世,封地一應事務與軍隊,由其長女茍紜章打理繼承。
茍紜章作為江東郡主,去參加了太子府邸的夜宴。
誰料……
茍紜章看著外面的夜色,忍著沒去敲開隨行幕僚陳穎和的房門。
次日中午,茍紜章才悠悠醒來,翻個身動一動,渾身刺痛不已,在床上扶著腰哀嚎半天,卻是起不來了。
“來人!”
她喊了一聲,穿著勁裝的兩個侍女進入,問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茍紜章沉痛道:“扶我起來。”
侍女寧芳上前去扶她,卻見她衣領下的肌膚紅痕斑斑,一時心驚,疑問道:“郡主,你受傷了?”
“沒有。”茍紜章無力地擺擺手,“去,把陳穎和跟沈副官叫來。”
“是。”另一個侍女寧芬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寧芳問:“郡主,您起身梳妝嗎?”
“不用。”茍紜章癱軟如泥,靠在軟枕上,一臉麻木絕望。
寧芳不明所以,站在一旁恭候。
過了半刻鐘,一男一女走進房間,朝茍紜章拱手行禮,“郡主。”
茍紜章對寧芳擺手,示意她退下。
待房門被關起,茍紜章看著陳穎和與沈嬈,閉了閉眼,面露苦色,深吸一口氣,又長嘆一口氣,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咬牙道:“我闖禍了。”
沈嬈擰了擰秀眉,不明所以,真誠發問:“闖什么禍對你來說算禍事?”
茍紜章捂臉,“我他娘的昨晚把蕭覺聲給睡了!”
空氣瞬間安靜。
陳穎和與沈嬈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震驚地問道:“哪個蕭覺聲?”
“還有哪個蕭覺聲啊!”
沈嬈聲音發顫:“謹王?”
陳穎和一臉疑惑,對她的行為大為震撼,“你沒事睡他干嘛?京都那么多男人,你搞誰不好,搞他干什么?”
茍紜章欲哭無淚,“我也不想啊!我腦子都燒糊涂了,根本就沒發現那是蕭覺聲。”
陳穎和想了想,伸手示意她鎮定下來,“郡主,先別急,你先說清楚,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茍紜章將太子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二人。
“蛟龍形狀的玉玨,各個皇親國戚,親王侯爵都可能佩戴。”陳穎和沉吟一聲,問道,“郡主可還記得,昨夜宴會上有什么異樣,有沒有可疑的人?還記不記得那人身高如何,身形如何?還有沒有別的特征?”
茍紜章伸手拍了拍腦袋,想讓自己想起其他細節,最后還是搖頭嘆息,“只記得個子很高,他穿著一身黑袍,帽子遮住了臉,不過那個侍女的臉,我倒是還記得。”
陳穎和道:“還記得侍女的臉就好辦,把玉玨和那個侍女的容貌畫出來。雖然估計她已經離開太子府了,不過只要她還在京都,我們就有可能找到她,繼而找到她背后的人。”
沈嬈也道:“對,玉玨雖然大差不差,但總有些差別,畫出來拿去比對,定然能找出來幕后真兇。”
茍紜章揪了揪頭發,沉聲道:“現在的問題是,要是蕭覺聲找我麻煩,我該怎么辦?”
她思忖一番,拍案道:“我們今晚就回江東。我……我找什么借口回去?說阿恒病重了,不不不,病得快死了!我必須得回去!”
沈嬈看了看她,一言難盡道,“郡主,你這么咒自己親弟弟,真的好嗎?”
“哎呀!咒一咒,百年壽,沒什么大不了的,快去給我寫密函,我現在就去向陛下遞辭。”
見她那么慌張,陳穎和無奈地搖頭,“郡主,稍安勿躁,我再問你幾個問題。”
“第一,郡主確定謹王認出你了嗎?”
茍紜章手指蜷緊,抓著被子狠狠蹂躪了一把,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天色很暗,根本看不清臉,我也是最后把他打暈了,點了燈才發現他的。”
陳穎和輕微點頭,“那郡主可留下了什么證據?衣裳、發釵首飾之類的。”
“有兩根金簪子掉進池塘里了,不過估摸著是找不到的。”
“還有什么細節嗎?”
茍紜章含糊地唔了一聲,指了指臉,猶豫道:“我把他揍了一頓,臉上。”
陳穎和咳了一聲,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有些發青的俊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那便好,郡主不必過分擔憂,他謹王又沒有證據,這種事情,料想他也沒臉拿出明面上來,只要死不承認,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