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斑點狗男孩?”周運疑惑,趙嚴伩總不能是在叫他吧?
“你唄。”趙嚴伩做到周運床上,自己坐下了,還要拍拍一邊的位置,叫周運過來過。
周運納悶,坐過去才問:“我為什么是斑點狗?”
趙嚴伩低笑,喝多了酒眼睛發(fā)紅,醉后有些迷離的半瞇著,不拘謹以后眼神都靈了,簇簇精光閃過,笑完才伸出食指,撓周運下巴上那塊兒胎記,“小狗下巴上才長斑。”
當真是喝多了,什么話都敢說。
周運揮開他作亂的手,表情有些尷尬,早知道趙嚴伩口無遮攔他就不問了。
趙嚴伩還在一旁嘖聲輕嘆,“當飼養(yǎng)員也不容易。”
周運不想搭理他,這些年趙嚴伩都很少喝醉,喝醉了也是自己回房睡,偶爾一兩次會到他這兒發(fā)酒瘋。說起發(fā)酒瘋周運就要頭痛,趙嚴伩酒品極差,喝醉了就要不停的講話。
周運給他兌了杯溫水,才遞過去,就見趙嚴伩比了個耶。
傻子。
趙嚴伩還在晃手勢,喝高了說話吐字不大清晰,老愛拖長音調,嚷嚷著:“兩萬,今天進賬兩萬,還錢!”
還想著還完錢跑路呢,周運瞪他,光是瞪也不解氣,想著酒鬼隔天醒來不記事,遂又掐到了他大腿上。趙嚴伩吃痛嘶氣,手里的杯子沒握穩(wěn),半杯水都潑床尾了。
“你家暴啊,我要報警。”趙嚴伩水也不喝了,從兜里掏手機就要撥號,周運怕他真瞎撥,操心的探頭過去,就見趙嚴伩給他媽的號碼打電話,這么晚了蔣英都睡了,周運心急的奪手機,趙嚴伩仗著胳膊長,沒讓他碰著。
蔣英還真接了,在那頭輕聲細語的問:“小嚴啊,怎么了?”
“媽。”趙嚴伩拉長音叫了一聲,叫完音都顫了,紅著眼睛又叫了一聲,“媽。”
把蔣英給嚇著了,這兩聲媽她聽出了委屈,怕周運給他氣受,忙說道:“媽在呢,是不是幺欺負你了?”
周運在一旁囧著張臉,本來覺得趙嚴伩胡鬧,要生氣,結果媽一叫出口,連他都聽出不對勁了。
“媽,我好想你。”
蔣英僵住了,推開一旁好奇的周保泰,應道:“媽也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趙嚴伩點頭。
聽不到他回答,蔣英繼續(xù)說:“錢不夠跟媽說,媽給你打錢,一定要好好吃飯,想媽了就給媽打電話。”
趙嚴伩眼睛一濕,不敢在媽面前哭,單手扶額頭低低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好。”
周運接過他電話給蔣英說話,“媽,他喝醉了,沒事。你早點睡。”說罷要掛,那頭蔣英開口了。
“幺,你讓著他點。”
“嗯。”
周運掛了電話,就見趙嚴伩又重新捧上了杯子,腰桿兒挺得直直的,二郎腿翹著,指指對面的椅子,說:“小周,坐。”
哪那么多稱呼,周運瞟他一眼,過去坐了。
一副領導講話的派頭,趙嚴伩清了清嗓子,正視著周運問:“知道蘋果樹的生長周期嗎?”
周運搖頭,卸了精力聽他談天說地。
趙嚴伩開始跟他講果樹的護理,周運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盯著趙嚴伩的臉出神。趙嚴伩長相是他見過最周正的,眉眼英氣十足的,側臉時鼻梁那段線條迎光看過去一氣呵成,像是帶著神的眷顧,一開口唇角便被牽動著微挑,總是個笑模樣,和氣,又平易近人。越看越覺得耐看。
“記住了嗎?”趙嚴伩問。
周運點頭,一句也沒記住,就顧著看臉了。
“那你給我講一遍,這樣印象深刻。”趙嚴伩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周運起身說:“我去給你燙毛巾擦臉。”
趙嚴伩還老實坐著,等周運過來給他擦臉。熱毛巾燙的周運手都紅了,攥著過來鋪開散了幾秒的熱氣,復又蓋在他臉上。
周運動作輕,擦的又仔細,弄的趙嚴伩臉癢癢的,想扒拉,又被周運給圈住了手。
“別動。”周運軟著聲調哄他,擦完了又捏捏他的掌心,軟綿的不像話。
喝醉了才見著這樣的周運,也是喝醉了才錯過這樣的周運。
趙嚴伩抱住他的腰,又開始叫:“媽。”
周運呆愣片刻,隨后掏出手機,摸了摸他的臉,誘哄道:“再叫一聲。”趙嚴伩老實的叫了。
白得了個便宜大兒。
末了周運又端水給他泡腳解乏,趙嚴伩還在喋喋不休的講梨樹,講完梨樹又說到李子樹,話都不帶停的,一年也沒跟他說過這么多話,全在今晚講完了。
好不容易洗漱完,要帶他回去睡,趙嚴伩偏不動,死坐在周運床上說:“我要在我老婆床上睡。”
周運被他說的紅了臉,他們還沒叫過這么肉麻的稱呼,一般都是叫名字,叫什么老婆……
“我老婆的床憑什么不給我睡?”理直氣壯的一句。
周運耐著性子點頭,給你睡,別說床給你睡了,人都給你睡。好在床大,床尾那點濕了也能睡,周運就沒給他換床褥,讓他這么躺上去了。
“那你睡吧,我去睡隔壁。”周運扭頭要走,趙嚴伩還在跟他揮手告別。
“走快點吧你,出門前幫我把燈關掉,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