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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我更還不清了。
只能竭力搜刮腦子里那點關于他的記憶。
那天,他好像是為了一只鳥和林現打的架。
他應該,是喜歡鳥的吧。
可我那天只顧著將小鳥放回鳥窩,忘記是什么品種了。
“你還記不記得,十五歲時你和林現搶的那只鳥?”
凌霄撐著下巴,搖搖頭:
“不記得了,只記得你放鳥回去的時候,差點摔下來。”
我一怔,眼眶泛酸。
原來那天,他搶那只鳥,是因為看到我之前的救助。
而林現,卻是因為看不慣凌霄。
我張開手,回抱住男人,甕聲甕氣地問:
“如果我一時半會還不上錢,你還會娶我嗎?”
耳膜中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
“傻瓜,就算你身無分文,我一樣會娶你。”
我抬起頭,看到他唇角漾起的無邊溫柔。
“我之前說,凌家不養閑人,只是想讓你多陪陪我媽。”
“我怕惹你不開心離開,才沒有阻止你,但你打工的地方,我都打過招呼的。”
怪不得,這幾份工輕松錢又多。
突然之間,手里的銀行卡沉甸甸的,載滿了甜蜜。
誰說校霸不知情滋味?
他滿心滿眼,分明裝滿了姜懸月。
......
在北城待了數天的林現,終于約到了凌霄。
豪門的婚禮他們進不去,只能想著提前慶賀拉拉關系。
林現將一條金項鏈擺在桌上,料想定能哄得凌家那位窮酸未婚妻眉開眼笑。
屆時他還要提前叮囑下姜懸月,別打扮得太招搖,落了對方的面子。
但一想到那位未婚妻上不得臺面的樣子,他就想笑。
他打給林瓷,讓她和姜懸月一起來北城找他。
約定的那天,凌霄先去赴約。
而我因為要等他剛給我拍下的鉆石項鏈,晚了一點才過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林現笑呵呵將金項鏈推到凌霄面前。
“多年沒見,聽說你要結婚了,我特意買了賀禮,怎么沒見你那位未婚妻?”
林瓷在一旁嘟囔:“怕是太窮酸,不敢帶出來吧。”
林現生怕凌霄聽到不高興,連忙制止她。
但臉上仍能看出幾分鄙夷。
凌霄不在意地喝了口水,表情淡漠。
“她馬上就到。”
林現賠著笑臉,小聲詢問林瓷,我怎么還沒到。
林瓷模糊地回應,說她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我推門而入。
看到我脖子上價值連城的項鏈,幾個人表情紛呈。
林現強壓下嘴角的得意,還是那副嘲諷的口吻。
“不是說了不要鋪張嗎?你這么敗家,以后林家可養不起。”
“算了,看在你賺夠了一百萬的份上,我勉為其難娶你吧。”
我撫上價值八千萬的項鏈,坐到凌霄旁邊。
“有人說我敗家,你會不會養不起我?”
凌霄吻上我的額頭,笑得張狂。
“就這么點錢,還叫敗家?放心,你以后想買什么買什么,凌家有的是錢。”
林現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和凌霄,手指發抖。
“姜懸月,你們在說什么?”
凌霄抬起頭,將桌上的金項鏈扔回去,滿臉嫌棄。
“這種東西給懸月看一眼都不配,既然你不珍惜,以后也沒機會了。”
“下個月,我會為懸月辦一場世紀婚禮,但我不歡迎你。”
他雙眼通紅,想要起來拽我,卻被凌霄一腳踹到地上。
“姜懸月,你為了我,和無數男人不清不楚也要賺夠一百萬,這些,凌霄都知道嗎?”
這一番話,說得我難堪又心酸。
一巴掌打上那張臉時,終于為過去的八年畫上句號。
“林現,你從來沒有正視過我。”
那些所謂的不清不楚,只是他自己的臆想,還有林瓷的添油加醋。
他從來沒去親眼看一看,姜懸月是如何靠自己,清清白白賺了一百萬。
只想將我踩進泥里,才不傷害他可憐的自尊心。
“不是的,姜懸月,你和我有婚約,你忘了嗎?”
“而且不是說他未婚妻家破產了嗎?你明明......”
說到一半,他猛然卡住,盯著我磨出繭子的手出神。
嘴里反復嘟囔著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
他只是,從沒想去了解我。
他不知道,我每個月因為要賺錢養家,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也不知道,我除了要忍受客人的辱罵揩油,還要咽下他的冷嘲熱諷。
那些日子,他的眼睛,停在我身上一秒,又飄向林瓷。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
林瓷跑過去,氣憤填膺指著我:
“哥,你被她騙了,和她有婚約的是凌家,不是林家!”
“她破產了卻不告訴你,在林家騙吃騙喝,騙取你的關心,結果呢?你來北城的第一天,她就上趕著來凌家當富太太了。”
林現像沒聽到那話,第一次推開林瓷,強裝鎮定走到我面前。
“姜懸月,你知道的,我其實一直在期盼你賺夠一百萬,然后我娶......”
他手在兜里掏了半天,再舉起來時,那對廉價的發夾已經壞掉。
他手足無措地拼著發夾,慌亂解釋。
“我買的時候還好好的,本來是要送給你的。”
原來,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這么廉價。
“林現,那一百萬沒了,賭約作廢。”
“沒關系,姜懸月,就算沒了,我也會娶你的,你和我回林家吧。”
林瓷卻不依不饒地扯著林現,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她怕了。
她怕林現一心想娶我,林家再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更怕,將來我會把她的秘密說出去。
可是,林家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我搖搖頭,往凌霄身邊湊去。
只那么一小步,讓林現瞬間崩潰。
“姜懸月,你別嫁他,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