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轟——嘭！”
一聲巨響，伴隨著尖銳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和金屬扭曲的悶響，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開。
“清妍——！”
沈凜川和沈煦野兩人腦中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停。
“不！！”沈凜川瘋了一般轉身，不顧一切地沖向通往塔下的樓梯。
沈煦野緊隨其后，臉上血色盡褪。
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表情第一次碎裂得如此徹底，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林清妍！你要是敢死，我，我就讓你弟弟......”
他咒罵著，聲音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他們跌跌撞撞地沖到玻璃穹頂的下方，那是一個觀光平臺。
林清妍就躺在那，雙目緊閉，身下是一灘迅速蔓延開來的暗紅。
沈凜川踉蹌幾步，腿一軟跪倒在她身邊。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卻在即將觸及時猛地停住。
“清妍......對不起......”他聲音破碎，一遍遍重復著，“是我錯了......我不該......我早該......”
后悔像毒藤般將他死死纏繞，幾乎讓他窒息。
他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有權懲罰她，卻不知道自己早已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為了那可笑的報復，為了所謂的家族恩怨，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沈煦野看到林清妍的慘狀，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臉上血色盡褪。
第一次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和恐慌。
他早就對父母失望了，所以他們死不死，他都無所謂。
沈煦野甚至為家里發生的那場巨變感到慶幸。
只有這樣他才有了得到林清妍的機會。
他恨她一直溫暖地對他笑，卻投入哥哥的懷抱。
沈煦野以為一切都會他的掌控之中，他只是要她后悔，好好后悔選擇哥哥而已！
從沒想過會害死她！
“快！叫救護車！！”沈凜川像是才回過神，對著沈煦野咆哮。
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夜空。
急救室外，紅燈刺眼。
沈凜川靠在冰冷的墻壁上，任由護士處理他手臂上猙獰的燒傷，眼神卻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他只記得林清妍墜落時，那雙平靜得令人心碎的眼睛。
沈煦野則在走廊上煩躁地來回踱步，時不時狠踹一下墻壁，引來護士不滿的側目。
他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林清妍質問他為何騙她的眼神，一會兒是她決絕跳下的身影。
“你怎么不相信我......為什么不伸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滾油里煎熬。
三小時后，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
一個神色疲憊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醫生！她怎么樣？！”沈凜川和沈煦野同時沖了上去。
醫生看了看他們，眉頭微蹙：“病人從高處墜落，萬幸的緩沖起了作用，讓她奇跡般地保住了一條命。”
兩人心中剛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但是......”
醫生話鋒一轉，表情凝重：“她傷勢非常嚴重，多處骨折，內臟受到了劇烈沖擊，有嚴重內出血。”
“而且......她懷孕了，還是雙胞胎，目前胎兒的情況也不樂觀。”
“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但病人依舊生命垂危，未來二十四小時是關鍵期，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生命垂危......雙胞胎......
沈凜川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軀晃了晃，滑坐在地。
沈煦野對著醫生吼道：“用最好的藥！！多少錢都行！必須把她和孩子都救回來！聽見沒有！”
醫生見多了這種失控的家屬，嘆了口氣：“我們會盡力的。”說完便匆匆離開。
沈凜川望著自己沾滿血污和藥膏的雙手，那是他沒能抓住她的證據。
他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能和愚蠢。
“哥，她......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沈煦野帶上了幾分不確定的顫抖：“她那么能折騰，肯定死不了......”
他說著，連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