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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妍被轉(zhuǎn)入了重癥監(jiān)護室。
冰冷的金屬儀器環(huán)繞著病床,發(fā)出單調(diào)的“嘀嗒”聲,每一次跳動都像重錘敲在沈凜川和沈煦野的心上。
數(shù)小時前,醫(yī)生那句“病人求生意志極其薄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滅了他們心中剛剛?cè)计鸬奈⑷趸鹈纭?/p>
身體的創(chuàng)傷固然嚴重,但真正致命的,是她那顆早已被他們親手碾碎,不愿再跳動的心。
隔著厚重的玻璃,他們看到林清妍安靜地躺在里面,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她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裂。
沈煦野則煩躁地抓著頭發(fā),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怎么會不想活......”沈煦野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沈凜川沒有說話,高大的身軀無力地倚靠著冰冷的墻壁,眼中布滿血絲,下頜緊繃。
他知道,是他們,親手將她推入了這絕望的深淵。
日夜交替,對守在ICU外的兄弟二人而言,時間失去了意義。
他們幾乎寸步不離,食物送來也只是胡亂扒拉幾口。
更多的時候是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或者并排坐在長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那扇隔絕生死的玻璃。
當護士偶爾允許短暫的近距離探視,他們便會輕手輕腳地走到林清妍床邊。
隔著各種儀器,用早已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地低喚她的名字,一遍遍地懺悔。
“清妍,明珠塔是我們約好一起去的,你怎么不等我......”
沈凜川的聲音沙啞,對著毫無反應的人輕聲說著。
“你等等我啊......我本來當初想在那里,跟你求婚的......”
沈凜川俯下身,滾燙的淚水砸落在林清妍冰涼的手背上。
他想起他們曾經(jīng)在南苑別墅的秋千上,她笑靨如花,說將來要生一個像他的男孩。
那時的陽光溫暖得像是融化的蜜糖,而如今,他親手將所有的甜蜜都釀成了穿心的毒藥。
“林清妍,你聽見沒有?不準睡了!”
沈煦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他握住她另一只垂在床邊的手。
那只手瘦骨嶙峋,毫無生氣。
“你起來啊......只要你醒過來,我......我再也不欺負你了......”
學生時代的每次打架,都是林清妍幫他處理傷口,后來甚至替他準備好了換洗衣服,防止他回家被發(fā)現(xiàn)。
她不是一直都會看透他的內(nèi)心,無論他怎么捉弄她,她都會原諒他的嗎?
為什么這次就不行了?
幾天后,林清妍的情況稍有穩(wěn)定,但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醫(yī)生最終給出了診斷:她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植物人?”沈煦野猛地抓住醫(yī)生的衣領,“你再說一遍!什么叫植物人?!”
沈凜川一把拉開他,聲音卻同樣不穩(wěn):“醫(yī)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你們多跟她說話,讓她能有點求生意志吧......現(xiàn)在指標還是在緩緩下降?!?/p>
醫(yī)生搖了搖頭,走遠了空中飄來他的嘀咕:“心如死灰的人,怎么跟閻王搶?哎?!?/p>
林清妍被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
沒有了ICU那些令人心悸的儀器聲,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沈凜川和沈煦野輪流守著她,給她擦拭身體,和她說話,盡管她沒有任何回應。
沈凜川握著她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扒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罵我也行,打我也行......”
他說著,聲音漸漸哽咽。
沈煦野坐在床邊,看著林清妍毫無生氣的臉。
他寧愿她像以前那樣對自己張牙舞爪,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死氣沉沉。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林清妍,你再不醒,我就......我就把你弟弟從牢里弄出來,讓他天天對著你哭,煩死你!”
回應他的,依舊只有一片死寂。
林清妍曾是他陰暗少年時光里唯一的光。
可他卻用最殘忍的方式,將這束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