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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她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遇見蕭承澤的時候。
那時他才十七,正是一個意氣風發屢屢斬獲軍功的少年將軍。
然而對于敵寇來說,他就個眼中釘。
為了除掉他,北涼城買通細作混入軍營,盜取軍中機密,又引他與將士在北伐過關時落入早已備好的陷阱,導致全軍覆滅。
而他運氣好逃過一劫,重傷昏厥在瞭望關,正巧讓下界解決妖患的白染給撿了去。
為了給他療傷又不暴露身份,白染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大半年,兩人也在相處中暗生情愫。
蕭承澤將她奉為圭臬,更是承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回京后,他拒絕了京中的高門貴女,求皇帝賜婚,以正妃之禮,八抬大轎迎娶她進門,更是在新婚之日,為她親手種下了一樹梨花。
從未沾染過愛欲的白染自然擋不住蕭承澤洶涌的愛意,甘心沉溺在他一手蓄養的愛河之中。
直到半年前,蕭承澤攻打夜朗城得勝回朝,帶回了個孤女。
旁人問起,他只說她的父母為救他慘死,只剩她一個孤女,不忍她孤苦無依,便做主帶她回來了。
自此,他的后院多了個叫沈傾的女人。
他告訴她,他只當沈傾是妹妹,讓她照顧好沈傾。
開始白染并未多想,只當她是府中貴客,什么都挑好的送去給她。
直到一個月前的宮宴,他醉酒倒在自己身上,無意識地坦白了他在大漠與沈傾在大漠有過一段露水情緣,他不愿虧待她,愿意對她負責。
他說阿染不要怪我,情毒無解,傾兒只是為了幫我解毒。
他說阿染,傾兒不在乎名分,只要有個地方收留她,她便心滿意足了。
漸漸地他嘴里呢喃的名字從阿染變成了傾兒。
她才恍然發覺,蕭承澤的心變了。
房中燭火燃了滅,滅了燃。
等白染醒來之時,才發現已經是翌日的日上三竿了。
一直守在床前的蕭承澤見她醒了,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喜。
“阿染,你終于醒了?!?/p>
“大夫說你身子不好,不宜吹風,這幾天你便好好休養休養。”
蕭承澤抬手幫白染掖了掖被子,望著她的眼神依舊柔情似水。
他沒有主動提起沈傾,白染也沒問。
她低垂著眸子,默然不語,蕭承澤以為她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便想著法子逗她開心。
“阿染,你看那是什么?”
他抬手指了指正對著床榻那側擺放花盆的架子,一臉期待的說道。
白染抿了抿唇,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個架子上正放著一束開著粉色花朵的精小盆栽。
不等白染開口,他勾著唇,清冷俊美的臉上泛起一抹柔光,望向白染的眼神滿是愛意。
“阿染可喜歡?這盆矮種粉梨盆栽可是我特意讓人尋來的,放眼整個盛京只有一盆,就連宮中都不曾有?!?/p>
“聽說此花夜半之時開的更甚,其香味如同桃花一般清甜安神,放在你屋里正好讓你晚上睡得更安穩些?!?/p>
白染聞言,只覺諷刺。
一盆梨花,沒有她喜歡的半點梨花香也就算了,散發出來的竟然是沈傾喜歡的桃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