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賀總。”姚桃松了一口氣。
雖然是道謝,但姚桃視線定在桌子上,沒看賀鄞之一下。
賀鄞之問:“你們路總呢?怎么今天沒來?”
明明問的是另外幾個考官,視線卻落在姚桃身上。
“路總今早出差了。”
賀鄞之慢悠悠道:“哦,那挺遺憾。”
姚桃一動不動,根本沒在聽他說什么,滿腦子都是馬上要采訪那些體育運動員的畫面。
開心。
轉圈圈。
“你說呢?姚女士?”
“嗯?”姚桃抬眸就對上他幽幽黑眸。
一道道八卦的視線投向她。
“路總出差?對,好像聽他說了。”姚桃剛剛在走神,有些茫然地附和路序津的行程。
謝準含笑的眼在姚桃身上停留幾秒。
怪不得路序津會把她的簡歷單獨發過來。
這兩人是有點什么?
“小姚,你一會去一趟人事,她們會有人安排你入職。”
姚桃點頭,“謝謝,謝主播。”
C位的男人起身,其他幾個考官也跟著起來。
賀鄞之被簇擁在中間,量身定制的西裝極度貼合身體,不見一絲褶皺。
他本就高大挺拔的身形在一群人中過于出眾,整個人從頭到腳的矜貴。
一群人走到門口,賀鄞之突然轉身。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也跟著頓住腳步。
賀鄞之朝她勾了勾手,姚桃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邁著小碎步過去。
“準備賴賬?”他輕挑了下眉。
“啊?”姚桃不明所以。
賀鄞之輕叩了下手機屏幕,涼淡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頂:“把我加回來。”
姚桃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怕自己不還他錢。
可是她已經說了記在姚勉賬上的。
但在這幾人的注視下,她沒法解釋,只能抿唇道:“不好意思賀總,可能不小心刪掉了,我馬上加回來。”
不小心?
賀鄞之看她幾秒,慢條斯理地:“行啊,現在加。”
姚桃是真沒想到他一個堂堂千億繼承人會這么小氣。
在幾人的注視下,她臉頰的溫度肉眼可見的升高。
“好了,賀總。”
賀鄞之沒說什么,轉身走了。
姚桃:……
在人事部辦好入職手續后,姚桃第一時間想要打電話給爸媽。
手機拿在手里,看著熟悉的號碼,卻終究沒把電話撥出去。
最后,她在“二對一精準扶貧”群里匯報了這個好消息。
【準備進廠了!這次屬于我的螺絲釘,我全部都要擰回來!】
姚娜看到信息時正在岳氏開會,立刻回了信息說下午帶她買車。
這兩天姚桃其實已經看好了想買的車,但是入職電視臺的過程如此順利,這種成就感完全高于物質帶給她的興奮。
況且姚娜現在在岳家,本就是被婆婆挑刺的時候,自己沒法給姚娜幫什么忙,但也不愿意成為給她拖后腿的那位。
想了想,她回:【買車就算了,我找個離電視臺近的房子就好了。】
姚勉:【哎呦,小桃子這么懂事,退一萬步講,你逛街吃喝玩樂不用車?】
姚桃:【不過退一萬步講,哥哥你有過靠自己面試成功的經歷嗎?】
姚勉:【得瑟。】
姚娜:【恭喜。】
-
住酒店總不是長久之計,姚桃這幾天一直在看房產信息。
首飾和包包也賣了一部分,差不多能買一個單身公寓。
雖然小時候她也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但是在國外這些年,她被鍛煉的還算獨立。
姚家這幾年大不如前,姚桃的生活費也是逐年減少。
奢侈品會買,但不是必需品。
這次從姚家出來,姚桃做好了以后都靠自己的準備。
下午,跟著中介看了幾套房,最后確定了一個離電視臺步行十分鐘,有超大落地窗的單身公寓。
當下,簽了合同。
行李不多,姚桃晚飯前就把東西都搬到了新房。
房子是精裝修的,大件的東西都不需要添置,但一些生活用品還是得買。
去超市的地鐵上,姚桃遇見了一位十幾歲的聾啞少年,他拿著紙牌向地鐵上的人推銷竹籃里的塑膠手套。
紙牌上寫的是少年的基本信息,十六歲,輟學在家,想掙學費復學。
大部分的人都當沒看到,極少數人會掃碼個幾毛錢給少年。
并不是真的要買他的塑膠手套。
姚桃見那聾啞少年一路碰壁,于心不忍,拿起手套。
“質量還不錯,我買一雙。”
掃碼付了錢,姚桃將塑膠手套綁在在地鐵吊環上,一手拽著一個塑膠手套。
地鐵馬上到站,車廂晃動。
站著的人們拉上吊環,以防止自己摔倒。
姚桃則拽著橡膠手套,那手套長度被拉長一倍,接著回彈,重新恢復原來的樣子。
少年盯著她欲言又止。
姚桃很有把握地沖他眨眼。
她的舉動吸引了坐在她面前一排乘客的注意。
她扯著手套,趁機推銷:“阿姨叔叔,這個手套質量很好,您看這么拉都沒變形。如果您家里剛好有需要,就買了唄,在哪不是買,這會買還是做好事。”
她長得討喜,嘴巴又甜,笑或者不笑,一雙大眼睛總是水汪汪,沒走幾站路,竹筐里的手套就賣完了。
去超市的那站早就坐過去了,姚桃跟少年告別,準備重新坐回去。
少年表情不大自然地跟在她身后,姚桃剛想問他要去哪站,就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員過來。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明顯認識少年:“白宇,你這是第幾次了?”
少年垂下腦袋。
中年男人:“說話。”
姚桃吃驚:“……你會說話?”
男人對兩人道:“你們違反了《城市軌道交通運營管理規定》,跟我們走一趟吧。”
姚桃:“……”
兩人被帶到警局,都等著家人來領。
少年舔了舔唇:“我叫白宇,剛剛對不起,你叫姚桃是嗎?”
姚桃瞪他一眼,:“不聾也不啞了?叫姐。”
少年目光閃躲:“姚桃姐。”
半小時后,姚勉風塵仆仆地趕來,姚桃站起來招手:“哥,我……”
在看清他身后的男人后,她揮著的手落下,聲音也跟著變小,“我在這……”
姚勉站在門口,可以看到外套里面的藍色球衣。
他們那群發小每周都會組織一起打籃球,這會就是接了電話,直接從球場趕過來。
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姚勉的視線在她和少年兩人中掃來掃去。
姚桃自知理虧:“我以為他真是聾啞人,覺得可憐,就想著幫他一下。我不知道國內這樣不行。”
姚勉一副腦袋痛的模樣:“你從小就喜歡把路上撿的斷胳膊腿兒的小雞小鴨往家里帶。”
“一說聾啞人,你就信。”他瞥了一眼少年,“姚桃,你對殘疾人是有特殊愛好?”
姚桃眸中閃過幾分慌亂,瞥向另一個男人:“行了,不會說話就閉嘴!”
姚勉擰眉:“做錯事,你還挺橫!”
身形高挺的男人已經轉身出去。
那背影在初春的寒風里顯出幾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