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盛子儀捏著信紙的手指驟然痙攣
"蘇家亦是助力"幾個字宛如利刃刺穿他的心肺,讓他給喘不上氣。
他踉蹌扶住廊柱,想起十年前那個雨夜,蘇若雪渾身浴血跪在宮門前,圣旨上的"賜婚"異常醒目......
“幫我備馬,我要回蘇府!”
江羽然想要陪他一同前去,盛子儀直接厲聲拒絕。,
“這次我要自己解決!”
盛子儀回到蘇府后顫抖著身軀進入前廳。
而此時的蘇若雪正對著徐行容的畫像觀賞,似乎徐行容還在。
聽見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回來了?"
“你應當跪累了,我為你親自熬了湯藥,喝點暖暖身子吧。”
到現在,蘇若雪還以為自己是她給個蜜棗就可以搖尾乞憐的狗。
盛子儀將信紙甩在案上:"你說要為我復仇,就是要我進宮為奴為婢,好讓你在家順利生下他的孩子,掩蓋你們通奸的罪證!?"
“子儀,不是這樣的,我......”
她起身時打翻硯臺,徐行容畫像被墨破壞。
“難道你信他?”
蘇若雪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他不過是顆棋子。”
“那我是什么?”
盛子儀笑出聲,額角傷口滲出血,滿是悲涼與絕望。
“是你手下養另一顆棋子,還是替罪羊?當年滅門的事情,你們蘇府究竟有沒有參與?”
“回答我!”
蘇若雪突然緊緊抱住他,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心死的他。
“子儀,你聽我解釋......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能放下仇恨,能開心地活著啊!”
“我承認,利用徐行容是我的錯,但我發誓,關于滅門案,我真的不知情。”
“解釋什么?到現在你還在大義凜然的說為了我!你真無恥!”
盛子儀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僅打散了蘇若雪眼底的慌亂,更打散了他們之間最后的情誼。
盛子儀后退半步,抽出匕首抵在喉間,眼神冰冷如霜。
“蘇若雪,你說過會帶我歸隱,現在告訴我是不是假的。”
蘇若雪瞳孔驟縮,她雙手無措的在空中停滯半晌,想要說些什么挽回,卻發現所有語言都如此蒼白無力。
“我以為,只要能為你報仇,做什么都值得。”
她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懊悔。
“卻忘了,在這個過程中,我把你傷得遍體鱗傷,子儀,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
“來不及了。”
“寫下和離書,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蘇若雪聞言瞬間呆滯,她不自覺的搖頭,聲音破碎到幾盡哀求。
“不要,子儀,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知道錯了!”
撲通一聲蘇若雪跪在盛子儀面前。
“寫和離書,送我進宮,我家的血案我自己查!”
“徐行容當得了男寵,我也可以。”
他望著蘇若雪驟然慘白的臉,語氣無比堅決。
“不可能!”
蘇若雪跪著踉蹌上前,抓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我定會查出真相,你信我......”
“信你?”
盛子儀笑出聲。
“信你將我母親遺物送給她?信你在他房里徹夜不歸?還是信你說‘蘇家亦是助力’不過是污蔑?”
盛子儀說著,握著的匕首又用力了幾分,一條血柱緩緩流下。
“蘇若雪,你口口聲聲為我報仇,卻傷透了我的心!”
蘇若雪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眼前浮現出這些年他獨自在深夜噩夢驚醒的模樣,那些被她用“為你好”搪塞過去的眼淚。
此刻他眼底的光徹底熄滅,像極了當年她從尸堆里抱起的那個瀕死少年。
“我寫!”
她突然奪過案上狼毫,紙張被筆尖戳出破洞。
“但你必須答應我,活著回來,還有,不許與女帝......”
“不必。”
盛子儀一把搶過墨跡未干的和離書。
“從今日起,盛府的仇我自己報!你若敢阻攔,我便死在你面前!”
他將染血的匕首擲在她腳邊。
“蘇若雪,我不要你了!“
望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蘇若雪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