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寧深吸一口氣。
她現在明白為什么聰明伶俐的金花,那么一言難盡了。
感情就是被他們這樣給茶了。
她下重手地揪住祝安的耳朵,“我看你是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秋聲小姐生病腦子不清醒你也跟著犯糊涂是不是?”
“姑娘家的清譽何等重要,你就這樣惶然闖入秋聲小姐的閨房,你把秋聲小姐置于何地?”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皮癢了!”
祝安身體僵硬,平日里耳朵被擰早就嗷嗷叫了,此刻卻只是微偏著頭眉心緊擰,一雙眸子緊盯著懷里的林秋聲。
“阿姐不用擔心清譽,我想娶秋聲姑娘,我會對她負責的。”
語不驚人死不休!
祝寧臉色發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像是被下降頭了的祝安。
她站立不穩的后退半步。
金花忙上前扶住她,擔憂道,“小姐?”
林秋聲也沒想到祝安這么禁不起勾,竟然敢癡心妄想的揚言要娶她。
她猛地推開祝安,沒有防備的祝安被推得摔倒在地!
林秋聲慘白著一張臉,似受了不能承受的驚嚇!蜷縮著往床榻里躲去。
“不要!不要!你們都是壞人!我要找爹爹!”
“秋聲姑娘!”祝安見狀忙不迭的就要起身去看她。
祝寧眼疾手快地擋在他面前,“秋聲小姐,你怎么了?”
林秋聲猛地撲進祝寧的懷里,把站立不穩的祝寧帶得跌倒在床榻上。
在無人注意的角度,她快速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樣東西。
祝寧只感覺腰間一疼,只當是被林秋聲的指甲掐痛,也就沒怎么在意。
“祝姐姐,有壞人要害我!我好怕,你替我殺了她好不好?”
祝寧小心的拍著她的脊背安撫,她能感覺到林秋聲抖得很厲害。
“別怕別怕,這里沒有壞人。”
她看向金花,“大夫看過之后怎么說?”
“說是風寒入體,又急火攻心才會病著。”金花趕緊道。
祝寧不知道她抱著林秋聲的動作,讓渾身滿是針孔的她有多疼。
林秋聲的臉色慘白,卻又病態的感受著這一份痛苦。
就在剛才,她改變主意了。
與其軟刀子的用祝安磨祝寧的心臟,她想到了更折磨人的方式。
“可開了藥?”祝寧不知道懷里的林秋聲已經恨她入骨。
“已經讓人在煎了。”
祝安看著主仆倆把他完全擋在床榻外,一把拉開金花。
“阿姐,還是讓我來吧。”
“我照顧秋聲姑娘有經驗,她昨夜還做了噩夢,這樣擔驚受怕會受不住的。”
這些話雖然是對祝寧說的,但眼睛始終盯著林秋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見林秋聲這副脆弱的模樣他就心肝脾腎都在疼,只想把她完完整整的抱在懷里保護著,誰也不讓碰。
哪怕那個人是他阿姐。
“小安……”
祝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祝安打斷,“我說了讓我來!”
祝安往日里聽話的臉上現在盡是不耐,他甚至伸手去拽祝寧。
主導著這一切的林秋聲適時的松開緊摟祝寧的手,不動聲色的推了她一把。
兩邊使力,祝寧被祝安一下子掀摔在地!
與此同時,祝寧感覺心肺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小姐!”
“阿姐!”
金花銀花臉色劇變,祝安的眼睛也驚恐地瞪大,下意識就要去扶祝寧。
他的手被一抹溫熱拽住,很快他的腰再次被人抱住。
“祝姐姐這是怎么了?怎么會吐血?我好怕啊祝安!”
林秋聲縮在他懷里瑟瑟發抖,一雙眼睛卻盯著趴在地上的祝寧唇邊滿是是陰森的冷笑。
祝寧覺得五臟六腑仿若被千萬只蟲蟻啃咬的疼痛,她說不了話,力氣被抽干,只能虛弱的半睜著眼睛看著林秋聲冰冷的神色。
在看見祝安收回視線,轉身擁住林秋聲細細安慰,“害怕就別看好不好?阿姐她沒事的。”
祝寧身體的疼痛達到頂峰,徹底暈了過去。
“小姐!”
祝寧暈倒昏迷,全府上下亂成一團。
唯有祝安這個平日里最聽姐姐話的弟弟,仍然守在林秋聲的床前,沒有往海棠院踏一步。
慈安堂的老太太在秋媽媽的攙扶下,趕到海棠院,看著進進出出的郎中,慈祥的臉一片凝重。
“小阿寧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突然吐血昏迷?”
祝淮此刻也焦急在屋子里來回走動,頻頻看向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好像一碰就要碎掉的祝寧。
“大夫,小女的身體是得了什么病?”
年紀有些大胡子花白的老者嘆了一口氣,收拾自己的藥箱就要往外走。
“祝老爺,老朽也瞧不出來令愛到底因何吐血昏迷,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祝淮猛地抓住他的手,“孟大夫!咱們這禹州城就屬你醫術高明,你再仔細瞧瞧,求您了!”
祝寧的身體向來康健,斷不會無緣無故的暈倒啊。
孟大夫搖搖頭,“不是老朽不想救治,令愛的脈象時好時弱有時甚至沒有脈搏,卻又探查不到任何病因,也就無法對癥下藥。”
“當真是怪哉啊。”
他嘆了一口氣,“你們還是早做準備吧。”
這句話,就差在說應該買棺材了。
祝淮聞言臉色劇變,“你胡說什么呢!”
孟大夫也很無奈,他緊了緊醫藥箱趕緊開溜了。
這下,最后一個大夫也離開了。
老太太眼眶通紅的痛呼一聲,“我的小阿寧啊!”
她步履蹣跚的朝床榻走去,坐在床沿緊握住祝寧無知無覺有些冰涼的小手。
“小阿寧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別嚇祖母,祖母在這兒陪著你,睡一會兒就該起了好不好?”
“可是昨夜為了你蘭清哥的事沒睡好?平日里這偌大的家業又是你一個人扛著,小阿寧定然是累了。”
“老夫人。”秋媽媽看著祖孫倆如此,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淚,“大小姐最是心疼老夫人,定然能安然無恙的醒過來的。”
祝淮身體都在哆嗦,看著臉色越發蒼白的祝寧,平日里的溫和儒雅盡數潰散。
他盯著地上跪著的金花銀花,“你們一五一十給我的說清楚,阿寧吐血昏迷前都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