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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是被痛醒的。
她睜開雙眼,眼前有層水霧,她想揉揉眼睛,手一動指尖處傳來的刺痛將她拉回現(xiàn)實。
她的十根手指被紗布包裹著,剛才的動作拉扯傷口,血從紗布中滲了出來。
“別動。”謝懷瑾按住她,眼底竟然閃過一絲不忍。
他也會心疼嗎,真的好難得!
這要在以前,舒予能高興得跳起來。可現(xiàn)在,她真的無所謂了。
謝懷瑾拉著她的手,小心撕開滲血的紗布,重新替她包扎:“忍著點兒,會有點疼。”
舒予剛想點頭答應,可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痛傳入五臟六腑,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或許是她叫得過于凄慘,又或許是謝懷瑾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指,眉心緊擰。
“你可真能對自己下狠手!”男人冷漠得開口。
舒予以為自己聽錯了,強忍著疼痛問:“你說什么?”
“舒予,別再使那些手段了,你有什么沖我來,薇薇是無辜的。”
舒予氣笑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你的宋薇薇拔了我的指甲,你還說我使手段?”
“舒予,”謝懷瑾掀起眼簾看她,“薇薇有血暈癥,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不是你自己拔的,難道是她給你拔了然后讓自己暈倒的嗎?再說,這種事你又不是沒干過,你一向對自己下得去狠手。”
舒予愣住了。
肚子上的傷口仿佛裂開再被人撒了鹽水一樣,強烈的痛感瞬間蔓延上四肢百骸。
那是一次綁架案,謝懷瑾被人用槍指著頭,她為了擾亂對方心神拿鋒利的刀捅在自己肚子上,為狙擊手爭取了最佳時間。
可到頭來,卻成了他攻擊她的武器。
隔壁傳來咳嗽聲,包扎到一半的謝懷瑾一把扔下舒予,手指擱到床沿,又是一番酷刑。
舒予痛得一身冷汗。
謝懷瑾抱著宋微微,眼里的擔心都快要溢出來了。
“懷瑾,你不要怪阿予,她不知道我暈血,她不是故意的。”宋薇薇有氣無力得說。
謝懷瑾看向舒予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生剜出兩個洞來:“你聽到了,都到這個時候了,薇薇還在為你說話。”
舒予已經徹底麻木了,她冷聲質問:“謝懷瑾,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男人語氣平淡:“你是我妻子。”
“所以你選擇相信她不相信我?”她的聲音里,帶著顫抖。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舒予見夠了謝懷瑾的冷淡和無視,可這一次,她不忍了。
“滾!”舒予將床頭的東西掃到地上,她嘶吼著:“你和她,都給我滾出去!”
謝懷瑾將宋薇薇抱在懷里,路過她身邊時說了一句:“惱羞成怒了?好好反省反省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宋薇薇探出腦袋,用唇語說了三個字。
舒予看懂了,可憐蟲。
他們從視線中消失以后,舒予蜷縮起身體,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過了很久,她才平復下來。
手機響了,她忍著十指的劇痛,按了接聽鍵。
“舒小姐,這里是辦事處,再次向您確認一下,您是要注銷身份嗎?”
“確定。”舒予回答得很干脆,沒有半分猶豫。
還有最后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