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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看了謝懷瑾一眼,沒搭腔。
他沿著操場跑步,謝懷瑾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一圈、兩圈、三圈......
導師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謝懷瑾平時也有健身,本來跑這么幾圈,是不在話下的。
可他在門口站了一晚上,吃了一肚子冷風,越來越跟不上導師的腳步。
二十多圈以后,他慢慢落了下風,直到雙腿打顫,再也邁不出一步。
“這就不行了?”導師冷哼一聲。
謝懷瑾的胸腔都快要炸了,他揣著粗氣,好不容易平復呼吸。
“老師,我找不到舒予,您能告訴我去哪兒找她嗎?”謝懷瑾語氣誠懇,態度虔誠。
“不用找了,”導師冷冷看他一樣,“她死了。”
謝懷瑾腦中一片空白。
她死了?
他嘴角囁嚅,喃喃自語,她死了?
他的瞳孔猛得睜大,眼睛里爬滿血絲,一把拉過導師的胳膊,表情痛苦:“老師,你騙我的對嗎?她怎么......我們才分開不到三天,她怎么會......”
一貫能言善辯舌燦蓮花的人,此刻卻像是個不會說話的三歲孩童,簡單幾句話說得結結巴巴。
導師一把甩過他的手:“早干什么去了,你自己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她舒予為你付出了多少,當初我怎么勸她都不聽,死纏爛打也要追求你。”
“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她在你身邊這六年過得都是什么日子,要我說,早點死了也好。”
謝懷瑾破防了,他木訥得問:“她是怎么死的?”
導師一臉沒好氣:“那天她送她媽媽的骨灰盒回去,狀態很不好,回來的時候車禍,當場身亡。”
謝懷瑾不相信,不相信舒予真的死了。
導師把他帶到墓園。
很小很小的一座土堆,泥土的顏色成新,很明顯是一座新墳。
謝懷瑾跌坐在墓碑前,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他摸著墓碑上“舒予”兩個字,痛哭出聲。
回到家,謝懷瑾像丟了魂一般,眼神空洞。
宋薇薇叫了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懷瑾,謝懷瑾?”
謝懷瑾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人,舒予像那次一樣,穿著一身唐裝,眉心一點朱砂紅,頭上挽著飛天逐月髻。
他激動得無以言表,一把抓過女人的手,無名指上,赫然帶著他們的結婚戒指。
他把她帶入懷里,雙手用力抱得緊緊的,淚水糊了滿臉,他在她耳邊輕呼:舒舒。
宋薇薇被箍得太緊,直到喘不過氣來,才用力推開了他。
“懷瑾,你弄疼我了。”
聽見聲音,謝懷瑾似乎才真正回過神來。
“怎么是你?”他擰眉,語氣不悅。
宋薇薇看著他:“從昨晚到今天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一個也沒接,說好今天你陪我去劇院演出的,我妝都畫好了可怎么也找不到你,發生了什么?”
“怎么會是我?除了我還有別人嗎?你剛才不是還叫我了嗎?”宋薇薇猛得反應過來,“難道,剛才你不是在叫我,而是......”
宋薇薇捂著嘴,臉色變得很難看:“懷瑾,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宋薇薇,不是誰的替身!”
謝懷瑾沒有說話,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里。
“懷瑾,昨天晚上那些話,你不要當真。我喝了酒,一時氣話。我知道,你愛的人是我呀,”宋薇薇舉起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反射過來的光刺了他一下,“你送給舒予的婚戒,是我們以前訂制的,指環里面還有我的名字。”
謝懷瑾盯著那枚戒指,他想起舒予戴上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燦爛明媚。雖然戒指有點小,可她硬生生帶了三年,手指上被勒出一圈明顯的痕跡,她也沒舍得摘下來過。
唯一一次,是她扔掉戒指那次。
沒想到,她當初說的話,不是賭氣,是認真的。
一想起舒予,謝懷瑾就頭疼得快要裂開一樣。
他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良久,他說:“薇薇,我們結婚吧!”